除了这最后一镖,对方根本就没出手。
池月听他禀报的时候连眼皮都未抬,只是淡淡说了句:“唐门余孽不可留。”
河不醉愣了愣:“宗主……早便知道他是谁?”
对方端着隐青瓷碗,吹了吹白蒙蒙的热气:“唐雁龙打着沙匪的幌子妄图重建唐家堡。呵,真当本宗和他一样,能睁一眼闭一眼的坐视他们死灰复燃?!”
“宗主英明。”
“别怪本宗未先言明,你那脑子就一根筋,知道的越多破绽就越多。”池月啜了口汤,“江莫愁虽是女人,但有时候你们谁也没她狠。斩草除根,明白吗?”
“属下明白。”
莫愁莫愁,鸡犬不留。鬼门的女魔头有多狠绝,就连三岁小孩儿都知道。
这个女人在剿灭三门六宗时便曾放言:“杀人者人恒杀之。今若赦一人,杀吾者便多一人,故杀而无赦!”于是九派上下无一幸免,就连镇守梓潼五百年,机关重重的唐家堡,也在江莫愁一把烈火下烧得只剩残垣砾瓦。
宁上阎罗殿,莫见衣如雪。真要比心狠手辣,别说剩下的三位法尊,就连宗主本人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河不醉抱着剑立在崖边,抬头望了眼天高云淡的碧空,忽然有些想念那片遥远的荒漠。哪怕黄沙之下,白骨已枯,残刀已毁。
杀人者,人恒杀之。他希望有一天自己被人杀掉的时候,也是在睡梦里,永远都不要醒。
“咦,这不是高尊大人吗?您回来了?”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河不醉回过头,见到来人淡淡打了个招呼:“阿飞你又胖了。”
“天冷了嘛,屯屯秋膘。”海上飞不好意思的揉揉肚子,“这次属下可要恭喜大人了,这沙匪一除,首尊之位肯定是没跑儿咯!”
“胡说什么呢,小心江首尊割了你的舌头。”
“您这是刚回来还不知道吧,以后没有江首尊,只有江夫人了!”
河不醉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海上飞嘿嘿一笑:“宗主昨日下的令,后天他们便要成亲了,现在所有的执事弟子都在筹备这场大婚。”
河不醉这才想起江莫愁一进殿就喊出来的那句。
“可我看首尊之意,她似乎不愿嫁给宗主啊……”
“那不能,首尊喜欢宗主这事儿连碧落谷的狗都知道,怎么会不愿意呢?除非她疯了。”
回想一番早上的情景,河不醉若有所悟:“好像是有点疯……”
海上飞望望四周,腆着肚子凑过来悄声道:“大人,那个,商量个事儿……您最近手头儿松宽不?”
河不醉扭头就走。
“诶诶诶,您听我说完呐!”海上飞赶忙上前拉住他,“这不是宗主大婚嘛,大伙儿都在筹备贺礼。听说中尊重金购得了一盆血珊瑚,咱也不能太寒碜不是?”
“贺礼……”河不醉站住脚,扭头问道:“你觉得宗主会喜欢什么样的贺礼?”
海上飞琢磨道:“其实属下以为,宗主他老人家贵为魔道至尊,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与其献上些俗物还不如投其所好。”
“宗主好什么?”
“首尊。”
“首尊又好什么?”
“宗主。”
河不醉默默拔出剑。
海上飞哭丧着脸道:“您再容我想想……说句不中听的,宗主尚且还好口吃食,但首尊她真没什么喜好,杀人放火倒勉强算一个,可总不能在新婚吉日送上串儿脑袋吧?”
“对了,就送脑袋!”河不醉大掌一拍,差点把这胖子掴到悬崖下面去。
海上飞两眼呆滞的盯着他:“您说……送啥?”
“没什么,这次在外面打探了点有趣的消息。”
海上飞搓着手:“那算我一个呗?”
“你也要献脑袋?宗主和首尊应该对猪头肉不感兴趣。”
海上飞一缩脖子:“……您真打算送脑袋啊?!”
河不醉收剑入鞘,冷冷说道:“大婚当日,本座定给宗主献上一份大礼,保证惊喜。”
“惊喜?”燕不离自池月怀中抬起头,“什么惊喜?”
“你随我来。”对方笑意满满,牵起他的手走向黄泉殿深处。
寂静幽深的长廊似乎没有尽头,斗大的夜明珠镶嵌在天青墙壁上,如皓月吐银般散发着荧荧白光。走在前面的人玄衣如魅,牵着自己的那只手也冰凉似玉,一步一行,仿佛真的置身于鬼府冥殿。
燕不离惴惴然的跟在后面,绕过一副巨大的星汉云屏,又拐了两道弯,两人来到一扇朱色雕花门前。
“宗主……”燕不离像探迷宫一样犯头晕,但仍能勉强分清方向,“我们方才向右拐过两个弯,这个房间应该就在正厅的斜后,黄泉殿的东北吧?”
池月回过头,认真的皱起眉:“哪边是北?”
忘了此人是路痴,燕不离只好叹口气道:“好吧,先不提北,我的意思是我们完全可以从正厅的右门过去,何苦非绕这么大一圈?”
“带你参观一下婚后的起居环境,喜欢吗?”
“额……有点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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