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盘棋局,好一个左丘懿。
【潜龙殿】
左丘颉只感觉天塌下来般,前所未有的绝望。
眼前一片黑暗,但泪水还是下意识地落着,似乎这样不甘地面对事实,面对那挚爱珍宝已经离去的残酷。
朦胧中只觉得有人拿着丝巾小心地擦着他的脸,下意识便道:“常广……”那声音俨然已经哭得喑哑。
“陛下,您不能再哭了。”
左丘颉闻言不语,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如同断弦风筝下落般一行一行地流满脸颊。
只觉常广的呼吸忽然一顿,手上擦拭的动作也瞬间停止了。他顿了一下,便道:“陛下,奴才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左丘颉不解,下意识地用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而后看了看手掌,那刺目的红让他忽而惊呆。
血泪。
他惨笑起来——张口念着相思入骨的名字,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飏儿……
而后便深深的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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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铺笼罩的天,漆黑或是暗蓝。星星点点,或隐或现,倒显丝丝宁静。红墙绿瓦之上,天子之地闪过两个黑影,亦或是根本看不见的人影。
微生逆和谬音停在潜龙殿不远处的一方高地上,他们二人身披宽大连帽的斗篷,像是一抹被追捕的魂魄,黑色的斗篷让其像是陷入那无边的夜幕中。
“左丘颉的寝宫不好进。”微生逆看着下面密集的侍卫,平淡无风地说道。
“左丘颉身边有不少武功高强的暗卫。”谬音点了点头。
微生逆淡笑着便坐到高地上,表情闲适,像是无关紧要。
“打算如何?”谬音也坐到微生逆旁边说道。
“我知道你能布阵避过一切耳目。”
“有一件事,不许杀左丘颉。”谬音突然言道。
微生逆看向谬音,缓缓道:“我知道,爷爷和爹爹都不想我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况若是左丘颉一死,天下大乱,师父也不想如此。”
“嗯。”谬音颔首,颇有些欣慰。
“我们许久不曾如此安安静静地坐到一起了。”微生逆靠近谬音的脸,眼眸是丝丝缕缕的怀念和眷恋。
“两年。”谬音转过头来直直看向微生逆的眼眸,那浅灰的迷茫深深印在谬音的心上。
“师父的记性还真是好。”微生逆捏起谬音的下巴,眼神有些冷意。
“不管今夜结果如何,我过几日便回岛。”谬音静静地看着微生逆说道。
“你真的不愿看到我吗?”
“这里不适合我。”谬音的话有些飘渺,那份清冷渐渐散开在黑夜中。
微生逆抬起谬音的下巴,突然吻上那淡粉的嘴唇,双唇的热烈充斥着欲留不可的无奈,而谬音出奇地没有恼怒,他睁着眼眸任由微生逆亲吻,那琉璃宝石般的眼瞳中情愫渐渐明朗。
是一阵抵达心间的挣扎,恋无可恋。
微生逆无奈地放开谬音:“你照顾了我十八年。”
“那是我的责任。”
“我真的只是你的一个责任吗?”微生逆像是在问自己。
“如若不是,那我便不会存在。”
“罢了。”微生逆轻叹一声。
谬音木讷地别过头去,神色渐渐恢复如常,他起身看向不远处的潜龙殿:“走。”
“嗯。”微生逆恢复笑意道。
“阵法维持半个时辰,速去速回。”谬音说着便腾身浮空,顿时周围的气流绕着一个中心在旋转,越转越快,斗转星移,最后天空像是压了下来,一个急速的气流冲击着地面。
一切恢复如常。
微生逆朝谬音颔首,而后便飞身来到潜龙殿门口。
【潜龙殿】
“吱呀——”
高高的宫门开启,像是很多年前的一声记忆的轻叹。
满室的焚香像是久候一般朝微生逆扑来,那细腻柔软的皇家独有的焚香与自己的血液貌似有所冲击和融合,不知名的阵阵熟悉感铺面而来。
微生逆眼眸虚空起来,有着一种越过了朝代的空荡虚幻,他将那件漆黑的斗篷解下,像是烈火染上纠缠的衣物,此刻无风,过腰的银发异常柔顺。
跨过门槛,心底泛起一瞬的归属。
房内有些昏暗静谧,看不清那华美的装饰,只能感到地上的毛毯很是柔软。步步踏入内室,隐隐听到呼吸声。
微生逆停在那纱幔前,透着轻纱看着那床上的人影。
左丘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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