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有何打算?”
左丘颉眼中精光一闪,寒意掠过,缓缓道:“倚青认为呢?”
“皇上心思高妙,臣实在无法推敲。”顾隰心中隐隐得出了答案,但却不言出,故意卖糊涂了起来。
左丘颉哈哈大笑,罢后忽然扬声道:“来人,叫贺祥,命他速速前来。”
西厂厂公贺祥。
此名一出,顾隰心中便一片清明起来。
原来如此,刚刚处理完三皇子的岳父贾逍,左丘颉的矛头便直指四皇子暗中掌控的西厂,看来左丘颉对这两个儿子在暗中的动作了如指掌,不知道对七皇子有何知晓呢?这样看来,若是陛下决心已定,那么左丘衍接下去的路恐怕难走了。
再者今日这皇上在自己面前上演了那么多场段子,想必别有用心。
这西厂的动作可谓利索至极,不过多时贺祥便应声而来——只见一身灰蓝祥云外袍,内配银白绸缎里衬,那衣摆繁复精致,颇有些接近女子的装束,想来西厂人穿的可不都是这么个调调。
东西两厂向来是死对头,这贺祥与常广也自然是多年势不两立。
只见他施施然往地上一跪,张着那软软糯糯而又似掺了硬石般怪气的腔调:“奴才参见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言罢轻手轻脚地起了身,那一举一止作态扭捏,堪比贵妃,让顾隰心中暗自大笑不已。
左丘颉命人上了茶水,然后直接开门见山道:“贺祥应该知道朕叫你来何事。”
“奴才晓得,定会查出这批雾岭刺客的底细,揪住黑手,以明烈烈朝纲!”贺祥消息灵通,雾岭之事一发便有西厂的番子来报告,他正思忖着这事是会发配给谁来处理,没想到竟是最坏的结果——轮到自己西厂头上来了。
“好,”左丘颉眼角一翘,闪过一丝危险,“既然已经知晓是雾岭人所为,那么与那少年失踪案相比,相比是轻松许多了吧?”
贺祥心里一阵发寒,面上还是谄笑道:“皇上所言极是,只是那雾岭地处边界,路途偏远……”
“那侯爷出海岂不是更为漫长?”左丘颉毫不理会他的说辞。
“是……”贺祥暗暗叫糟,看来皇上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那么朕给你们西厂一个半月,如何?”
贺祥一听心中更是呼天抢地,这一个半月怎能查得水落石出,恐怕也只有敷衍了事了。但若是皇上真要打压西厂,就算在期限内完成了任务,恐怕也是要被加以莫须有的罪过,看来此回是躲不过了,只好恭敬道:“奴才势必在一个半月内查清。”
“若是不呢?”左丘颉佯怒。
“那……就请皇上治奴才的罪。”
“是治西厂的罪。”左丘颉淡淡地点道。
“是,是,奴才遵旨!”贺祥很快心领神会,言罢行礼便退了下去。
顾隰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这一把不男不女的老骨头就这样消失在门槛外,心念今日陛下似是杀鸡给猴看,自己在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忽然心下一动道:“陛下,臣有一言。”
“倚青在私底下就不用那么生分了罢。”刚处理完两件大事的左丘颉心情极佳,笑眯眯地看着顾隰。
“臣曾和五皇子约定好于醉生阁尝鲜,不知?”
一提到左丘飏,左丘颉神色柔和了许多,但带了点无奈道:“最近飏儿是越来越不听朕的话了。”
“五皇子极其孝敬陛下,为何……”
“长大了,翅膀硬了。”左丘颉露出纯粹的苦笑,“不过朕也许是管得太宽了。”
顾隰自是清楚这父子两的关系,便含糊其辞道:“陛下爱子之心实属人之常情,五皇子想必也是懂得陛下一片苦心的。”
左丘颉默不作声,只是继续泡了一壶茶,上了几样精致的午膳,二人就这么打算这样度过这个中午。
忽而门外有侍卫报:“五皇子求见!”
两人皆是一愣,左丘颉是没想到消息竟传得那么快,虽左丘飏长期居于宫内,但这几日恰好回府,应是过两日才回来的,看来左丘飏对他的父皇真是心系之至。
想到此顾隰不禁嘴角浮上一抹苦笑——真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倾覆条条lún_lǐ常纲,乱情伦意缠绵悱恻啊。
但常言道世事难料,愚人千虑必有一得,圣人千虑必有一失,就算陛下有手眼通天的本事,你能保得住左丘飏万全么?
片刻后只见一八尺男儿出现在殿前,恰是午后的日光从他身后映射来,与那俊美无双的脸庞相得益彰,开朗的声音道:“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
“谢父皇!”左丘飏马上站起来几乎是跑得上前的,他双手搀住左丘颉的双臂道:“父皇没事吧?”
全天下敢离左丘颉这么近,且能做出如此动作的恐怕仅有此人矣。
左丘颉心情大悦,刚才那一阵的阴郁一扫而空,抬眼对他莞尔道:“飏儿,瞧你这副急样,顾侯爷还在这儿呢。”
顾隰爽朗一笑:“五皇子关心陛下是自然,本侯也甚是高兴。”
“倚青真是讨得朕欢心。”左丘颉眼角一斜,嘴角噙着笑意。
左丘飏这才缓缓松了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今日武举之事听说惊险得很,我担心父皇受伤便过来了。”
左丘颉闻言嘴角笑意更深,柔声道:“朕没事,倒是飏儿刚从府上赶来一定渴了,喝点水吧。”
“谢父皇。”
顾隰见两人气氛和谐,便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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