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呢,我怎么可能还跟这种人在一块儿,几个破猕猴桃都不给人吃......”苏冠在电话那头愤愤不平,不分青红皂白抱怨了一通,气顺了一些,声音也小下来,“我跟他大吵一架分手了,今天听他朋友说,他好像想自杀唉......”
“所以呢,你要和他和好么?”褚泽斜起肩膀夹手机,蹲在冰箱前,偷吃妈妈切好的杨桃。
“怎么可能!”苏冠大叫。
“那你想怎样?”其实褚泽想问的是,这关我什么事?
“嘿嘿嘿,阿泽,你还记得初一你考数学的时候忘带了圆规,是我穿过一整个楼层,特地从初二年段跑下来把圆规借给你的事么?”苏冠说,“当年大恩没叫你言谢,现在就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初一考试,这都几百年前的事了,亏她说得出口!
苏冠是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她义正言辞地开口:“阿泽,你帮我去劝劝他吧!”
“为什么是我!”
“我现在在老家横崎度暑假啦,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你帮帮我吧,这也是一条人命啊,而且这个人比你高一届,还是你们传媒分院的学长唉!”
不会吧,这丫头都把魔爪伸到他分院来了,竟然还坑害了他一个学长。
“我又不认得他,怎么劝啊。”
这其实是褚泽委婉的托辞,可苏冠明显听成了妥协,她兴奋地说:“就算是暑假,那个人每天都会到话剧社排练的啦,你去话剧社找,一定能找到他的!阿泽,姐姐真是太爱你了!那就拜托你咯!”
只是大一两岁,不要乱自称姐姐占人便宜好不好!
正在心中腹诽不已,又听见苏冠说:“我不会叫你白做的,我会给你报酬的,半年前我‘刚买’的一箱牛奶就归你了,钥匙在左边第四个花盆底下,你自己开门进去拿啦!”
“喂喂喂,我没说要答应啊!”
褚泽冲着电话狂叫,可是耳边已经传来电话挂断后的嘟嘟声。
本来不想管这种事,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正巧有地方台在播报“花季少女为情自杀于18楼纵身跳下”,褚泽盯着那个伏在女孩血肉模糊的尸体上哭得快昏过去的中年妇女,心中恻然。
最终还是去了,背着半箱再过三个月就要变质的高钙奶,褚泽在心中不由怀疑,这种报酬,更像是顺便叫他来处理家中即将过期的牛奶吧?
他去年刚结束地狱般的高考,分数还过得去,被宁大新闻系录取了。虽然现在还处于高考后长达三个月的暑假期间,但他去年就曾被苏冠当作免费的扛包劳力去宁大的艺术系报道过,对这所学校还算熟悉。妈妈还曾八卦地问他是不是暗恋苏冠多年,连考大学都追着人家不放,其实褚泽只是本着就近原则填下志愿,觉得能依旧住在家里,不用跟其余三个人过上四年磕磕碰碰隐私全无的集体生活真是太好了。
从某些方面来说,褚泽是个不擅于经营人际关系的人,他并不内向,但又常常懒得去跟不相识的人多话。
所以叫他去劝一个为情所困的人,还真是一件艰辛的事。
问了两个路人确定了话剧社排练的地方,是一间位置比较偏僻的小礼堂,听说年久失修,又恰逢学校拨款建了一座能同时容纳两千人的大礼堂(算上自带板凳的屌丝和坐在男友大腿上的姑娘的话)。于是这间被嫌弃的老礼堂就被话剧社征用为平时排练的地方。
从第一天开始,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褚泽不懂武术(应该是武术吧?),他是个大半假期都用在家里看动漫打游戏的宅男,但也能感觉出那个人每一次腾挪跳跃,每一次出招,都用尽了全身力气,凌厉绝决,没留一点余地。
可他的动作看起来又是极致飘逸的,扎刺挑拨,缠圈舞花,流雪回风一般,衣角偶尔被风带起,微微露出一点线条好看的腰线,并没有练武者端正严肃的气息,倒像是古时候一身鲜艳妆扮的戏子,从骨子里透出一点妩媚来。
是真的伤透了心吧?不然怎么会每天这样不要命地折磨自己。
褚泽就坐在台下最近的位置看他,等他打累了,就凑过去履行自己的职责,絮絮叨叨开始劝他。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做,只好从电视上那个新闻讲起,摔下来如何如何痛,看起来如何如何惨状,父母如何如何悲痛,然后又讲这个世界有多美好,那么多没玩过的游戏,那么多没完结的动漫要追,怎么舍得去死呢?
爱情不是生命里的一切,失去一个人并不是失去全世界,你还那么年轻,还会遇到很多人,你怎么知道不会有更好的人在未来等你呢云云?都是些陈词滥调,但褚泽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只是觉得这个人跟苏冠描述的那个怂包完全不一样,他想如果是这个人去超市买水果,就算他兜里只剩下三十块钱,猕猴桃需要二十九块,他也会笑着说没关系,想吃就买吧。然后搭公交车每趟还需投币两元,他就抄着口袋,一路走回去。
褚泽说得口干舌燥,牛奶喝了四五盒,越喝越渴,他却没一点反应,坐或是趟在台上,闭着眼,自顾自调整呼吸,等到整个人平复下来,收拾收拾包就走了,看都不带看褚泽一眼。
褚泽也不气馁,他从小就是个很乖很负责的人,念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叫他看着同桌不许他捣蛋,他就一天都盯着他看,目不转睛,连上厕所也囧囧有神地跟着去,后来他同桌蹲坑都蹲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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