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语的呼吸很热,打在他的脖子上,阵阵的发痒。他突然听见秦正语叫了一声:“哥……”
“嗯?”
“哥……”
“什么事?”
秦正思就听见他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啜泣,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转头一看,他似乎果真在哭。他心头疑虑顿生,这家伙哭什么呢?
“秦正语?你怎么了?”
那个斜摆在他肩膀上的脑袋摇了摇,然后就不曾再言语了。
秦正思把他放在床上,帮他脱了鞋,打算让他就此睡上一会,正要走的时候,就听见他又说话了:“哥,你过来……”
秦正思走过去,蹲在床头看他半睁半闭着眼睛,嘴唇也微微张着,似乎在低声说些什么,秦正思再凑过去一听,就听见他笑了一声——这笑声倒是清晰得很了。秦正思想,这人又哭又笑的,是不是酒喝多了,发酒疯来着?
秦正语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面朝着天花板,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哎……哥,我他妈就这么成年了。”
“嗯,是啊。”秦正思过去坐在他的床沿,看着他的弟弟。
“哥……其实我觉得我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成年了……”
“为什么?”
他的弟弟又笑起来,嘴角露出一点顽皮的弧度,“……想知道啊?不告诉你……”
秦正思嘁了一声,“随便你说不说吧。”
“……哥。”
“嗯?”
“我都这么大了,以后我的事你也就管不着了吧……?”
“谁说的,只要你靠我养你一天,那我就得管你一天。”
秦正语听了这话,倒是有些清醒了似的,他翻身爬过来,用双手揽住了秦正思的腰,然后抬起脸来看他。秦正思跟他对视了两秒,被他眼神中的某种光亮震慑得有些心惊,他下意识地想要回避,却又动不了身。
秦正语低下头去,把脸贴在他的大腿上,温度滚烫。秦正思听见他的声音,“哥,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秦正思想了一下,“过多两三年吧,也许。”
“嗯……哥,你结婚以后,就不再只有我一个家人了,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也许吧,”秦正思摸他剃得短短的鬓角,“那你呢?”
秦正语分明冷笑了一下,他推开秦正思的手,“我才不会结婚生子……”
“你喝醉了,”秦正思语气镇定,“快睡吧。”
他将秦正语放倒在了床上,然后就要走人。出门前却听见秦正语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些怒意,“我才不会结婚生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怎么能结婚生子呢,我喜欢男的,又不喜欢女的……!”
“不结就不结吧,”秦正思口气淡淡的,“哥也只是随口说说,你还是赶紧睡吧,我先出去了。”
21.
秦正语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下午,接近傍晚才醒。他起来以后口干舌燥,在客厅里倒水喝,发现他哥已经出去了。他端着杯子,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就想起睡前跟他哥说的那番昏话。他不禁暗自懊恼,但懊恼完以后又觉出了一股子舒畅——对,他就是要这样,坚决地表明态度。就算他清醒的时候,秦正思来问这种问题,他同样是要这样回答他的。
晚上的时候秦正思回来了,他们吃过了饭,秦正思才突然问他:“跟我出去走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秦正语心中有块地方猛跳了一下,他故作镇定:“去哪儿啊?”
秦正思朝他扯了扯嘴角,“去了你就知道。”
现如今他们有了车,秦正思就这么开着车带他往城外开,一路夜色平静而幽深。秦正语看着他哥的侧脸在窗外路灯的照射下,时亮时暗,轮廓清晰。他歪着头一直看他,秦正思察觉到了,就问:“一直看我干什么?”
“没,就是懒得动弹。”
秦正语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看得眼皮酸涩,直打起架来,然后就昏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前方的路他已经不大认得,应该是某处遥远的郊外,四周已经没了楼房和人影,树木葱茏,在黑夜中暗影起起伏伏。他打了个哈欠,“哥,这是哪儿啊,你不会要把我杀了然后抛尸荒野吧……”
秦正思空出一只手来拍他的脑袋,“你不认得这条路?”
“嗯?不认得啊,”秦正语直起身来,仔细辨认着路边在灯光照射下发出绿色荧光的路牌,“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条路通到山上去的,”秦正思叹了口气,“千禧年的时候,我们一家就来过,不过,从这回去的时候,咱们家就只剩我跟你两个人了。”
秦正语立刻就明白了,他猛地躺回座椅上去,有些沉闷,“……来这儿干嘛?”
这是他们爸妈丧命的地方,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他们兄弟俩再也没回来过这个案件发生的地点,大概是一种本能的回避。秦正语看着他哥一直往山上开,盘山公路在夜里像条沉睡的巨蟒。秦正思没有再和他说话,秦正语不知为何就觉得气氛特别压抑,也不知道他哥此举意欲何为。
山顶有个观景台,从前的时候,这里经常有市民爬上山来,或野餐,或拍照,端的是热热闹闹的一副景象。秦正思把车停了,带着他弟弟下车,然后往观景台处走。秦正语往山下看,看见城市灯火在远处就像一群飞舞的萤火虫。他又转过头来,看着秦正思在前面不停地走,就叫住他:“哥,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秦正思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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