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临朝未满一年,根基未稳,六部九卿岂会个个忠诚?倘若有人存了拥立从龙、建功立业的念头,皇上本来没有危险,只怕也会有人泄露消息给鞑子,皇上被困受围的话,那更是……”。
杨凌一听就明白了,储位未定,文武百官必然效忠皇帝并且尽力争宠,如果储位已定。皇帝处在一种随时可为他人取而代之的险境之中,真要遇险。文武百官必定各打各的小算盘,彼此下绊子扯皮,可就误了大事。
再者,正德继位后,朝政更迭。先是六部尚书罢了一半,再是大学士三去其二,文武百官受牵连的不计其数,有些老臣对皇上早生怨恚之心。认为另立新君有益江山也好、想拥立新君,立下从龙之功也好。恐怕袖手旁观。甚至落井下石的事就会发生。
这样一来,建储居守,就是无备不一定有患,有备则必有大患。其中微妙,焦芳久在官场,更是一点就通。
杨凌恍然地一拍大腿道:“着啊,照此说来,议建储君反倒是陷皇上于险地了,你所虑甚是。建储居守绝不可行,是我思虑有欠周详了”。
严嵩欠身微笑道:“不敢,圣性尚武,大人有些考虑,也是为了皇上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如鱼得水,坦然从事”。
焦芳捻着胡须,望了严嵩一眼,轻轻叹道:“九边塞外,亲冒锋镐,险不可言。正该如你一般多方考虑,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焦芳熟稔典章制度,严嵩练达人情世故,有这一老一少两个颇具权奸潜质地能人参详,杨凌居中权衡取舍,对正德微服出京的事安排的滴水不漏,直聊到落暮时分,三人才尽欢而散。
杨凌心中有了谱,欣然出了宫门,仆从们抬过那顶大官轿,杨凌进了轿子,伍汉超正盘膝打坐,见他回来才收势让过,杨凌钻到后座坐下,歉然道:“难为汉超了,以你才学本该大有所为,现如今却要你为我保镖护院,呵呵,再候些日子吧,等风声过去了,再放你个官职。”
伍汉超笑道:“大人不必客气,小可地伤尚未痊愈,多休些日子也好。我在山上的时候,常常就是一打坐便是一天,倒也不觉枯燥。”
二人谈笑间,大轿已离了地面,忽悠悠地上了路。
出了青砖铺就地御路,拐上了繁华的大街,伍汉超正扭头对杨凌讲解着内功心法,忽地语声一顿,下身未动,整个上身却突然平移出半尺,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自轿帘外刺入,一剑刺空,刺空亦有所觉,长剑刷地一声抽了回去。
此时轿外大乱,传来一阵喧闹声。伍汉超低斥道:“果然有刺客!”,话落抄起立在座旁的长剑,一团身扑了出去。
那一剑看得杨凌心惊肉跳,轿外急骤的兵器撞击时,大街上百姓地尖叫喧吵声闹成一团,随后一声娇斥余音渐远,只听伍汉超喝道:“保护大人”,便没了声息。
杨凌定了定神,微微掀开轿帘见四名侍卫紧张地护在周围,临近年关采办年货的人本来就多,这里又是一条极繁华的街道,四下里慌慌张张的人群还在奔跑,地上这么丢了个肥猪头,那么扔了捆烧纸佛龛,一地地狼藉。
杨凌掀开轿帘儿出去喝道:“伍兄呢?”
一个侍卫持着刀,紧张地看着四下疾关逃的百姓道:“追着那蒙面女刺客去了”。
杨凌吁了口气,说道:“去一个人,叫五城兵马司地人赶快弹压地面,乱子越闹越……”,他话音未落,眼角一道夭矫迅捷地人影一闪,那个侍卫被人一脚踢入人群,半空中已喷出一口鲜血。
那人影好快,剑光闪电掠至,另一个已所觉的侍卫刚刚拧身劈出一刀,已被一剑搠在肩膀上,剑抽腿至,那侍卫打着转儿砸向人群,杨凌只觉腰间一紧,已被人揽住提起,耳边一声娇斥道:“断后!风紧各投山门!”
杨凌脚不沾地,被那人裹胁着疾冲入人群,三绕两绕拐进一条未燃灯笼的胡同儿,胡同不长,转瞬间抢出去胡同口儿停着一辆马车,那人抖臂一甩,将杨凌扔进马车,身形一团一纵,也跟着冲了出去,喝道:“马上出城”。
杨凌被那一扔,昏头转向的摔进车内,刚刚扬起头来,身旁就冲进一个人来,挤在他身旁坐下,随即杨凌领口一紧,被人提了起来。
杨凌手忙脚乱地一按,触手丰腴柔软,刚刚觉出是条饱满结实的大腿,整个人就被向后一按,“砰”地一声撞在车棚上,一柄凉嗖嗖、锋寒无比的利刃按在了颈上。
杨凌定了定神,只见车中挂着一盏气死风灯,灯光辉映下,那人摘下了遮面的黑巾,一身黑衣、肌肤如雪,衬托出一种不染纤尘的美丽。
那张俏脸清雅脱俗,明丽照人,一只莹润无比绿意盎然的碧玉簪子横插在油亮地青丝上,弯弯柳眉下一双俏眼精光闪烁,冷厉无比。
杨凌怔了怔,说道:“红娘子杨跨虎?”
那黑衣劲装的娇俏美人先是一怔,然后启齿一笑,弧贝隐现地道:“原来你已识得我的底细,不错,我正是崔莺儿!厂督大人,你偌大的本事,还不是落入我的掌中?”
她短剑剑刃一橫,剑脊在杨凌颈上一压,板起俏脸低声冷斥道:“我丈夫呢?是不是已遭了你的毒手?”
那忽地一笑,如银瓶乍破,刹那间的笑颜宛如云破月来花弄影般无比动人,转瞬间即如一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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