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清儿好奇地笑道:“真有这么厉害?呵呵,能让你玄衣公子如此推崇备至的人物,这还是头一个,就是那个全才杨慎,也不曾得到你如此赞誉,有机会,我倒要见识见识了。”
“呵呵,这个容易,这位杨大人,我实是一见如故,真心想与他结交。你若想见见,今晚饮宴时,让县主领着,出来敬钦差一杯酒,彼此攀谈几句便是。不过你可别考较人家诗词歌赋,我看杨大人对此并不在行,免得当场下不来台。”
澹台清儿抿嘴笑道:“行啦行啦,我什么也不考他,这你放心了吧?要不要我把脸也蒙上,免得他和新到任的那个山东都指挥一样,瞧了人家跟中了邪似地,钦差流口水,冲垮望竹溪。”
朱让槿伸指在她唇上轻轻一刮,嗔笑道:“你呀,就长了一张利嘴,京里的高官什么美女没见过?至于那么没出息吗?我听说江南第一名妓,号称色艺冠绝天下的黛楼儿,如今也是他的禁中之脔,钦差大人可是曾经沧海眼界高阔的大人物呢,我地澹台大小姐。”
室内温度陡降……
“哟儿,敢情玄衣公子还挺仰慕那个黛楼儿呐?在你眼里,她该是天下第一美女了吧?可惜呀,人家艳名正炽的时候,你这小屁孩还在家里和……那个,玩泥巴呢,要不……你和杨钦差打个商量如何?让杨大人把她转让给你呀。反正官场上互赠美婢,是件fēng_liú韵事嘛。”
坏了,打翻了醋坛子了!
朱让槿的汗马上就下来了,澹台清儿什么都好,只有一样,妒心奇重。只要一个不小心,言语间让她生了妒意,她马上就从不食人间烟火地九天仙凡,摇身一变成为山西老陈醋店的店东。
今天这一句话说错了,可以预见今后半年自已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只要她心情不好,保证会把今天这句话拎出来,折腾的他死去活来。
朱让槿慌忙陪笑道:“锦江滑腻蛾眉秀,化出文君与薛涛。言语巧偷鹦鹉舌,文章分得凤凰毛。清儿尽得巴山蜀水之钟灵毓秀,区区一个黛楼儿,怎及你万一之姿色、胸藏之才学?”
澹台清儿眉色舒展如望远山,清亮如水的眸子微微扬了起来,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慢慢道:“哦?那么让槿兄觉得我是堪比薛涛呢,还是可拟卓文君?”
朱让槿恨不得打自已一个大嘴巴,比谁不好,比她们做什么?他本想捧出两个巴蜀有名的才女、美女,以捧悦清儿,却忘了薛涛是做过妓女的,卓文君更不得了,是先寡再嫁。
而澹台清儿也是许过人的,只是尚未过门夫婿便病死了,说起来身世倒与卓文君有些相似。虽说四川少数民族众多,民风不似中原那般肃谨,澹台清儿是卓基土司之女,更加不在乎这些,但是境遇相以,这首诗吟来,倒象暗讽她一般,岂不是更惹得清儿恼火?
澹台清儿瞪了他半晌,见他一副欲哭无泪地局促模样,忽地展颜一笑,俏巧地白了他一眼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很感人呐。便比做卓文君也无妨,只是莫要有一天,让人家也对你写下《白头吟》、《诀别书》便是了。”
朱让槿如释重负,知道这小妖精肯放过他了,连忙下保证道:“不会不会,让槿一生一世,只会对清儿弹奏一曲《凤求凰》,风兮一生求凤凰……”
纤若削葱的玉指,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抚上了娇美的红颜,满目里,尽是那对柔情万千的剪水双眸。
“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有一艳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由交接为鸳鸯”……
琴声淙淙,歌音袅袅,在竹海中荡漾开来。
宋小爱背着双手站在竹林中,侧耳倾听片刻,欣然赞道:“好一曲《凤求凰》,唱的真是荡气回肠。喂,呆子,你倚着竹子嚼什么竹叶呀?你又不是猫熊!是不是不会唱这曲子呀?我可是既会弹,又会唱,要不要我教你?”
伍汉超愕然“啊”了一声,左右瞧瞧,眼神儿这才恢复了清明。他吐掉嘴里的竹叶道:“你说啥?教我什么?我正在想,那乌龟到底是怎么从天上掉来的?它为什么要专砸秃头呢?哎哟,你敲我的头干什么?”
“乌龟,就是这么掉下来的!”宋小爱恨恨地说完,一转身气鼓鼓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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