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地为什么突然要去旅行?”元昶偏头看着她。
“因为再大一点的话再想出门就不大方便啦。”燕七道。
“哼,”元昶伸出根手指在燕七额上戳了一下,“不是不方便,是再大一点你就又要想着嫁人了吧!”
“确实嫁了人就不能再出门了啊。”燕七道。
“谁说的。”元昶低声咕哝了一句,“我给你写的信你收到没有?”
“收到了。”燕七道。
“没仔细看吧?!”元昶瞟她一眼。
“哪能呢,你里面写的错别字我都找出来了。”燕七道。
“……”元昶推开一个险些迎面撞上来的醉鬼,“我走了以后书院没人欺负你吧?”
“你走了以后就真没有了。”燕七道。
“…………”元昶偏头瞪她,却又忍不住笑出来,“你是不是已经对我积了一肚子怨气了啊燕小胖?”
“你看你这让我怎么敢直接说实话。”燕七道。
“那就别说实话了,反正我也不想听。”元昶道,把脸转回去,盯着前面灯火通明的街道,半晌方又道,“我走了之后这近一年的光景,你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
“那为什么瘦成了这副鬼样子?!”元昶眼角睨着她,“燕子恪是不是饿着你了?!”
“……没有,是我减肥了啊。”
“胡说,我在书院的时候你就在减肥,也没见你减下去,怎么这才不到一年的功夫就瘦成这样了?”元昶说着忽地停住脚,猛然转身一把扯住燕七,眼中是又惊又怒,“是不是有人害你了?!”
“哎?兄台何出此言?”燕七看着面前这位智商好像突然飚升的熊……少年。
“没人害你你能突然暴瘦?!”元昶一股无名怒火。
“……”兄台你正好说反了。
“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不得不离京的?!”元昶仿佛抓住了什么重点,强强按住怒火,凝起眉思索起来,“所以你才会带着燕九一起离京,你又不放心那小子自己留下,定是怕人也害了他,以你这样的性子和箭技实力,如果对方敢明目张胆地害你,你自是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如此窝囊地离京,而能迫使你不惜让燕九离开锦绣停止读书也要离京的原因,定然是害你的那个人让你有所顾忌,要么,那个人的实力异常强大,让你也束手无策,要么,就是那人让你无法下手处置——你这小笨胖子每日里除了书院、综武队和跟姓武姓陆的丫头混在一起之外就是窝在家里,书院和综武队应该不会有人能给你这样的威胁,武陆两个丫头更加不会,那么最有可能对你产生威胁或暗中迫害你的人,就是来自燕府,你的家人!”
“你是谁?快从元昶身体里出去!”燕七道。
元昶却不理她这茬,只管盯着她继续道:“人之所以会暴瘦,无非三个原因,一是精神上遭受了过大的打击或压力,一是少吃少喝,再一就是下毒。而你显然不属于第一种,第二种的可能性也不是太高,好歹你也是燕家二房嫡子的嫡长女,任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不给你吃喝活活把你饿成这么瘦,那么就只有第三种可能了——下毒!”
“厉害了。”燕七叹着,这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下毒的途径也无非有三种,一种入口,一种入鼻,一种沾身。入口的话,自然是要下在饮食中,你除了中午在书院吃饭外,其余两餐都在家中吃,书院的伙食是不可能动手脚的,所以如果是入口之毒,就只能是来自你家里了。自来掌管内宅中馈的都是家中长媳,府中厨房又是油水最重的地方,凡在厨房当管事的哪个不是主母的亲信?亲信的手下必然也要委任自己的亲信,所以如果饮食有问题,那自然与厨房脱不开干系,厨房有问题,那就与主母也脱不开干系,主母如果想要在饮食中做手脚,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元昶越说面色越凝重,索性拉了燕七就近拐进了一条小胡同,这胡同两边是民居的高高院墙,夹出一条极窄的巷子,院墙里探出高大的杨树来,将顶上的夜空遮得密不透风。
元昶把燕七拉到巷子深处,狭窄的入口、两旁的院墙和头上的树将周围所有的喧嚣都隔离了开去,元昶的声音因而更加清晰且低沉地传进燕七的耳朵:“然而我想燕子恪他老婆应该不会做这样蠢的事,在自己的地盘上下黑手,摆明了告诉别人这是她干的。如果不是她,那么把毒下在饮食上的可能就小了,所以第一种入口之毒可以排除。沾身之毒的话一般不是粉末就是水,日常用的水都是井里现打上来的,除非直接将毒下在院井里,但若那样的话其他人也该一并中毒才是,且院井的水也不是谁都能随取随用的,就是防着有人下黑手暗算主家,像我们家里,院井边每时每刻都有专人看守,你们家想来也差不多吧?就算不必专人看守,也必然只有专人才能取水,专人将水传递到在上房伺候的下人手中,这过程不可能有他人能找到机会下毒,而若是守水专人和你贴身的下人下的手,那就跟掩耳盗铃也没什么两样了。至于粉末,你又不扑粉,把粉末洒在别的什么上边的话,凭你的眼力也不可能发现不了,所以这么一看,沾身之毒也不大可能。”
黢黑的巷子里,两个人面对面立着也很难看清对方脸上的神情,元昶忍不住向前探了探肩,鼻子里钻入燕七发丝上的清香和花环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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