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儿笑道:“娘你这是说啥呢,大奶奶的兄嫂亲友,一年送多少东西进来,连主子带奴才就这么几个人,哪里吃用的尽。哼,有些人啊,眼馋眼热也没用!”
妙儿娘听了这话回过神来,一拍妙儿道:“少说人是非!”
妙儿撇撇嘴,抽出块手帕擦擦茶水,对她娘道:“我就是过来一趟把钱给您,这就回去了。”
她娘道:“不是跟人换了半日的差?又急着回去做什么。”
妙儿笑道:“唉哟,娘,您不知道,年下咱们院子里忙着收东西,我可不能错过了热闹,没准还能得些新鲜的赏呢。”说着就往外走,她娘听了不禁啐道:“少轻狂些儿罢!”
妙儿刚走,她娘正想回屋把银子收起来,就听身后有人道:“哟,妙儿今日不当差啊?”
妙儿娘回身一看,是余信家的,便顺手把荷包塞进了袖笼,笑道:“嫂子今儿有空?”
余信家的看了一眼妙儿娘的袖口,笑道:“哟,藏什么呢,妙儿拿什么好东西孝敬你来了。”
妙儿娘从袖笼里扯出块帕子,道:“哪里有什么能藏的呢,小丫头子眼皮子浅,得块帕子也溜溜跑回来一趟。不过啊,我也识不得这料子。”
余信家的凑近了接了帕子看,还给妙儿娘道:“不过是块绢帕罢了,只是这绢子倒不常见。可见妙儿是个孝顺的,一块帕子都想着你,哪像我家里那几个,不惦记我的就算好的了。”
妙儿娘道:“唉哟,您这话说的,这整条街上谁不知道您的儿女有出息,在主子跟前得脸,不是旁人能比的。您啊,知足吧,还这么着,我们这些人可怎么活。”
余信家的听了笑出一脸纹来,道:“我们能有什么啊,不过管着点子庙里的月例,哪敢跟银库库房上的比,更别说太太奶奶们的陪房了,那才是风光呢。”
妙儿娘笑道:“那是,那都是我们想都想不着的。”
余信家的听了,一撇嘴,道:“嘿,其实也没什么,这奴才得不得主子眼,倒也不在离主子远啊近的,最要紧是能替主子办事,”说着看着妙儿娘一眼,一扬下巴颏接着道,“还得能办主子要紧的事儿。”
妙儿娘附和道:“那是,要不怎么说心腹心腹的呢。”
余信家的抿了抿头发,笑道:“库上不过是些死物,这如今的出家人啊,都手眼通天了,什么人不认得,什么事不晓得?太太又是信佛的,多少事都是通了他们托到太太跟前来的。我们又刚好管着这一摊,有什么不经手的。”
妙儿娘也不知这余信家的突然说这些作甚么,正不知该如何应答,这余信家的突然话头一转,对妙儿娘笑道:“瞧我,说这些干啥,倒像是显摆自己了。”
妙儿娘忙道:“哪里的话,这些子高深的事情,若不是嫂子您这样的里头的人说两句给我们听,我们是这辈子都摸不着头脑的。”
余信家的听了笑意更重,说道:“嗐,我这是过来跟你打听事儿的,倒说偏了。这么的,我家最小那丫头也够年纪当差了,打小她爹太娇惯她,这不,想给寻个清静点的去处。你们家妙儿在大奶奶院子里,我就跟你打听打听。”
妙儿娘方知道来意,心里斟酌了道:“妙儿不过是个小丫头子,哪里知道院子里的事儿。听她说的,只说里头主子跟大丫头们都和气,没受什么委屈。旁的就不知道了。”
余信家的笑道:“你别唬我,如今都知道大奶奶身家丰厚,在那院子里当差能不得些好处?”
妙儿娘笑道:“妙儿一个小丫头哪里能跟嫂子你说起好处来!也不知道如今怎么了,突然就说起大奶奶如何派势,我想来,大奶奶再如何,能比得上二奶奶?说陪嫁如何了得,能跟太太比?说得老太太老爷的眼,看看宝玉多少大丫头,兰哥儿多少大丫头?实在不晓得要怎么说。”
余信家的听了这话,忽有所悟状,咬着牙对妙儿娘道:“幸好大妹子你是个实在人!可不是!我说怎么最近这么多人在我跟前说大奶奶院子里如何好呢,敢情是想让我们家丫头腾出个坑来,别跟人挣啊。我这猪脑袋!”
冲妙儿娘一挥手,道:“我可不能这么干等着了,不定他们都在哪儿使劲呢。唉哟,我这猪脑子!大妹子你忙吧,我这就去了啊。”说着回身边走,一路走一路恨咒不断。妙儿娘看她走远了,摸摸袖子里的荷包,叹口气,心道,哪里只要有了好处,总不会安生。
且说妙儿回了院子,心里想着她娘说的厨上的话,思来想去,碧月自然不会把这个事情跟几个姑娘的大丫头说起,顶多跟嬷嬷们说说罢了。嬷嬷们都年老成精了,这点子把戏不会放在眼里。那到底是谁把事儿传到外头去了?那日自己是直接去了二门让自家二哥去买的,没经过旁人的手,便是有人看见了,也不晓得事情原委。
这么一环环下来,只有自己院子里的人才最有可能,想到她娘说的那句“得的好处”的话来,脑子里灵光一闪,不禁泄气——那日自己得了碧月的帕子,同屋里的几个小丫头都看到了,自己好似还说了句“是给姐姐们买点心得的赏”。想到此处,真想抽自己一嘴巴——让你显摆!她正闷头想事,进了自己平日里住的屋子,正想躺会儿,便见同屋的小妍进来了。
小妍看妙儿在屋里躺着,急对她道:“碧月姐姐找你好几次了。”
妙儿忙起了身,道:“啊?我今儿跟婧儿换了半天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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