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些,他不感兴趣。”
大姑子不依不饶:“你又不是他,你咋知道。”
齐川一张黑脸看向白辰:“我不知道?”
白辰苦笑道:“你知道,你最知道了。”在这人灼烈目光的压迫下,婉拒了那位兴致勃勃的大姑子。
白辰这几日都躲得齐川远远的,他脑袋有些胡乱,那些明明已经被他刻意遗忘的片段,却每每在见到这个人时就自说自话地出现在他的脑中,像是在一边一边地催眠他。
这人不是你打小死皮赖脸缠着的么。
还不从了呗,从了呗,从了呗……
而且,一旦让齐川寻到了机会,揽住了他的腰身,他就像只被拔了钳脚的死蟹,软趴趴地软在那人的手里,横行霸道什么的,瞬间就成了痴心妄想。
白辰心里苦,嫌弃死自己这个软肋了,可偏偏还不能对别人说。于是只得叫来了蒋方铎做试验,结果蒋大老爷的手还没碰到他腰上的衣衫,就被他一道灵火烧远了去。
所以,这几日的县衙里就成了蒋方铎躲着白辰,白辰躲着齐川。
但是躲归躲,蒋方铎还是远远地朝白辰吼问着,为什么不能直接去林宅降妖?
白辰折了他院子里一根开得正旺的桃枝,削成了一把桃木剑,送给蒋方铎:“蒋大人,你行你来。”
蒋方铎默默地滚到了墙角,拿着桃木剑画圈圈。
许是见他堂堂一县知府,竟然落得如此可怜,却是齐川难得安慰人:“阿辰他学艺不精……”
蒋大人惊骇了。
齐川道:“以前。现在已是精进许多。只不过,林家这一次的妖邪却是有些不简单,或许并不如我们所见到的那般。”
蒋方铎闻言陷入了沉思,那夜他伏下的衙役说起聚在巷外的打手人数众多,他便已隐约猜到了一些,若只单单一只妖物,有岂会劳师动众那么多凡人。
“那如今该怎么办?”
“阿辰兴许已有了法子。”
齐川望着站在桃花树下的人,映日桃花,仿似在那人的脸上妍出了一抹胭脂浅红。
枝桠上,一只黑不溜秋的八哥叽叽喳喳地张着嘴。枝桠下,一人白衣墨发同那只鸟啰啰嗦嗦地辨个没完。
“大黑,你去把玄苍找来,让他穿得仙气些,别老是一件又破又灰的袍子。”
“你爷爷的,老子刚来,你又让老子走,老子不去,老子不去,老子不去。”
白辰掀了掀眼皮,扬起的指尖生出一点亮蓝的九幽灵火。
大黑“呱”的一声:“老子去,老子去,现在就去!”
黑影扑扑地飞走了,还飞得极快,白辰转身朝齐川比了手势,日光下,他笑容灿烂,灿烂得齐川的心都快化了。
齐川快步走了过去,强横地搂住他的腰,厚颜无耻,又一本正经地说。
“我家阿辰好看死了。”
白辰霎时觉得自己被日头晒得久了,久到两颊都生了烫。
蒋方铎后来知道,齐川口中的那个什么降妖仙门,亓门,有着另一条祖训。
降妖师以降妖伏魔为己任,但若有凡人之界不愿降妖师出手除妖,那亓门中人决不能擅自出手。
蒋方铎对这条祖训很有疑问。
“大人不是每一次都给阿辰捉妖的出工费么?”
“是啊。”
“阿辰是不是说过,这是买卖?”
“是啊。”
齐川道:“亓门创山门初始,一旦有妖邪,便义不容辞地克尽己责,然而他们却渐渐发现,有时他们捉的是妖,可却会连人一道毁了。”
蒋方铎摇头:“不明白。”
“倘若有些谎言能让人活下去,那又何必斩尽杀绝。”
蒋方铎继续摇头。
齐川:“不是所有的妖都是恶,就像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善一样。”
蒋方铎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懂了,但又不是全明白。
既然这世上有妖邪,便是允许了他同人族一般,共存。
而他们降妖师的责任,不是斩尽所有的妖邪,而是守护此界共存的平和。
如这一次,那妖物若不杀人夺魂,只安安稳稳地做他的探花郎,那齐川也不会允许白辰搭理这事。
林径的石灯被点了起来,白辰摸了摸刚刚喂饱的肚子,却仍有些兴致缺缺,捅了齐川一肘子:“你的话太多了。”
齐川笑着看他,不说话。
白辰叹了口气:“老夫是真的缺钱,才会同他定下买卖。而林宅中的那只,我是怕我真的降不住。”
“有我。”
“不一样。我曾立誓,定要重兴亓门。这除妖一事,我定要亲手而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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