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在古代,肯替人布置风水局的并不很多,更多鼎鼎大名,比如郭璞、杨筠松之流大师,还是以“救助”为主,可以帮人避煞,救人性命,但是帮人一夜富贵、飞黄腾达,却少到可怜,功德是用来攒的,而不是用来败的,若非至亲好友、救命之恩,又何苦折损自己的寿数,为他人作嫁。
然而手握权柄的达官贵人们不肯作罢,愚夫愚妇们更是愿为一些蝇头小利挣个你死我活,为了满足这些人的需求,才有了半腥半尖的风水算卦一脉,一半心理学一半地理学参合着,做不了准却也坏不了事,满足了大众渴求的精神寄托。而原先那些除煞秘法,则被“你有大祸临头”这个骗局中最常见的迎门杵代替,真正行家使出来的惊天手段都成了骗子们最好的标榜,让风水本身笼罩上了一层难辨真假的神秘面纱。假借古人名讳的风水伪作层出不穷,历代“大师”前仆后继,但是能够真正起到作用的风水局,恐怕不比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概率要高。也正是因为这种显而易见的原因,魏阳才会选择踏入一腥到底的路数,与其去碰那只死耗子,还不如磨尖了爪牙,扑到什么算什么。
只不过在他们这个神棍的世界外,显然还有另一套行事法则,就如三僚村六大姓,就如他们推举出来的“过路阴阳”。奇迹也许会发生,但是它之所以被称之为奇迹,正是因为发生的概率太低,不是任何人都能见到的。
摇头笑了笑,魏阳也不再追究这个问题,领着张修齐向楼上走去。他的办公室就在老神棍隔壁,这时孙木华已经殷勤的倒上了茶水,满屋都是四溢的清香,他一边屁颠屁颠把两人让了进来,一边偷眼打量着面无表情的天师大人。
魏阳挑了挑眉:“木头!资料呢?”
孙木华这才反应了过来,干笑着把夹在胳膊下的册子递到魏阳的书桌上:“阳哥,就是这些了,都是悬案级别的,有些传得神乎其神,也不知是那些工作室自己吹出来的,还是真有其事。”
孙宅男是见过自家老爹做局的,更别说还有魏阳这个手法高妙的小骗子,常年浸淫在这种环境里,再傻也该知道传言未必是真。但是凡事都有例外,你看鼎鼎大名的龙虎山天师都在眼前了,这玄学的世界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嘛!
“木头!”魏阳好笑的打断了孙木华那过于炙热的窥探,“别傻站着,这几天店里没接到什么客户电话吗?”
孙木华脸上一窘,收回了目光,结结巴巴说道:“还,还是有的,海超公司的梁老板约我爹去看风水,还有王老板和程区长想请饭局,对了阳哥,那个严小姐前两天也打来电话了啊,那凶宅你还要接手吗?”
听到这个魏阳顿时精神一震:“当然要接,我这新家可全靠她了!”
“可是那里真死过人啊……”孙宅男的声音里满是犹豫,“还有你说的那什么婴灵,我觉得风险度还是有些的。”
虽然整件事情基本都是魏阳一个人炒热的,但是在他下手之前,朝阳小区里的确是跳楼死了一个人,还是从最最不吉利的13楼跳下来的,之前全无征兆,又选了相当诡异的时间和地点,让人不得不疑,更要命的是那位严小姐也的的确确是打过胎的,若说没有半点问题,就连孙木华本人都是不信的。
魏阳却笑着摆了摆手:“木头你还嫩,正是因为死得是未成形的胎儿,我才敢放心去下套,齐哥,你说胎儿的怨灵能够成煞吗?”
“不能。”张修齐的声音很淡,不算冷若冰霜,但是也没有什么音调或者情绪上的起伏,让第一次听到他开口的孙木华都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心底的敬畏感直线上升。
魏阳却笑了:“你看,天师都说不能了。”
这点魏阳的确是知道的,而且知之甚深。只因“胎儿”这个概念,在古典玄学范畴是没有神智可言的。胎并非是真正的人,甚至都没有长成真正的人类器官,三魂七魄都不健全。故而在任何□□法典籍中,都没有针对婴灵的说辞,顶多是修内丹的流派里有在体内孕养婴儿的概念,修成也要婴孩有了神智,才算功德圆满。
而且在古代,自然流产率始终居高不下,更不用提那些为了生男孩溺死女婴的地区了,如果真有婴灵,怕是太多人都会折寿。至于那些真正被人豢养的“小鬼”,至少也要是个真正瓜熟落地,超过三岁的幼童,孩子只有到了这个年岁,身体机能才开始健全,有了清晰的神智和思维,才会生出怨念和执念,成为一种咒力,在泰国养小鬼不正是这个思路的实证吗,至于后来流行的古曼童,若是真能起作用,怕是泰国乃至整个东南亚都要出大乱子了吧。
故而婴灵之说,归根结底都是脱胎于现代的流产一条龙行业,算是用鬼故事劝人向善的一种,就跟《子不语》、《阅微草堂笔记》,或者那些警告人提高警惕的都市传说一样,言鬼即喻人,属于“应许而存”的产物。针对这种善意的“骗局”,魏阳会怕才叫见了鬼呢。
冲有些踯躅的孙木华笑了笑,魏阳安慰道:“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就算真的有鬼,天师不是还在我身边吗?齐哥,这次可是为了咱俩的新家,怕是要劳烦你了。”
可能由于不是正经的提问,张修齐这次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孙木华,又看了看魏阳那张古香古色的仿黄梨花书桌。魏阳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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