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婵扭腰摆臀走向她,涂了蔻丹的手指越发显得白嫩,轻轻托起玉莹的下颌,又问:“那本王妃好看吗?比起你这个妾过门的时候,谁更好看些呢?”玉莹挑起眼角看了她一眼,道:“人靠衣装马靠鞍,自然是王妃更好看。”谢玉婵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味道,倒是玉莹温顺低伏的模样让她心头大畅,得意地笑了几声,转身回到妆镜前让人簪花戴冠。玉莹深深吸了一口气,眼观鼻,鼻观心,在外间罚站。迎亲仪式很盛大,成亲过程很隆重,但这些和玉莹都没什么关系,她跟在新娘的花轿旁,看着前方系着大红花,骑在金乌背上的康敬绎,和铜币一起撒出去的桂花芳香顺风飘来,喧闹声不绝于耳,几乎让她以为自己身处于别人的一个美梦之中。从当初热心谋划着为康敬绎娶正妻,到如今看到他成了别人的新郎心口阵阵抽痛,玉莹恍惚有种不认识自己了的感觉。放在前世,康敬颉身旁的侧妃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自己从来也没妒忌过,还曾以“不妒”为傲,觉得自己是一个贤良的好妻子,可现在回想起来,却只觉得自己当初傻得可笑,若不爱,何来妒?若不妒,则本来也就谈不上有爱罢。原本是为了保爹娘平安,却在不知不觉间,将他的事放在了第一位去考量,只要是为他好,甚至可以违心地劝他接受谢家,接受谢玉婵。明知这么做,对彼此都是一种伤害。谢家在宣州树大根深,亲朋遍地,院子里酒席摆了几百桌,门口还设了流水席,但凡城中来道贺的都可以领一壶酒喝,更有十几车大菜送到城外的军营里去,真正是举城同庆,全民狂欢,人声鼎沸,经久不息。曹迁作为心腹,也到府里来了,康敬绎被人拉着灌酒,他就在一旁挡,也不知帮着喝了多少,中途跑了一趟茅房,回来的路上遇见玉莹和小秋,于是停下脚步,打了个招呼:“夫人。”玉莹冲他微微笑了笑,说:“辛苦曹将军了。”曹迁已经喝得半醉了,闻言道:“末将分内的事,只是王爷他……”“怎么?”“王爷他……”曹迁按了按眉心,脑子里有点混乱,“心里不痛快,只要是敬酒的,一律来者不拒,只顾闷头大喝,夫人,末将说句僭越的话,夫人实在不该和王爷拧着,这些日子王爷一次也没笑过,若不是为了夫人和小姐,王爷是绝不会向谢家低头的。”玉莹轻轻点头:“我知道,你劝劝王爷,叫他少喝点,酗酒易伤身。”“嗳。”曹迁答应着,又踉踉跄跄回去了。曹迁走后,玉莹静静站在原地不动,小秋带着哭腔摇了摇她的胳膊:“小姐,你要是难过,你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会好受些了。”玉莹一笑,摸了摸她的脸:“傻丫头,我不能哭,就算是为了娴儿,我也不能哭。”不能哭,不能低头,再苦再难,也不会比前一世只能被活活烧死在冷宫里要强,现在伏低做小只是迫不得已,只要康敬绎心里仍然有她,她就还有翻身之日。直闹到夜里子时,前来贺喜讨彩的人才陆陆续续地散了,几个小厮架着喝得烂醉的康敬绎回主厢,谢玉婵早在里面等得毛躁了,一听到人进来便忍不住要起身,幸好丫鬟们把她拦住了:“小姐还不可以动啊。”康敬绎一身酒气,站也站不稳,被放在椅子里坐着就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谢玉婵又急又恼,终于一把掀了大红的盖头,不顾丫鬟们的阻拦冲到外间去,拽着康敬绎的胳膊使劲摇晃:“应融哥哥!应融哥哥你醒一醒啊,今天是你和我成亲的大日子,**一刻值千金,你怎么能睡着了呢?你快醒一醒啊,应融哥哥!”康敬绎被她拽得摇晃,鼾声如雷,就是不醒。谢玉婵孜孜不倦地喊了半天,仍不见他睁眼,不由一阵泄气,恼火不知往哪儿撒,便命令丫鬟:“去给我把皇甫玉莹叫来。”丫鬟奉命将人带来,玉莹看了一眼烂醉如泥的康敬绎,不予理会,问:“王妃找我来什么事?”谢玉婵蛮不讲理地一叉腰道:“应融哥哥醉成这样子怎么跟我圆房,你快给我想办法把他叫醒,把酒给解了,否则你今晚就别想睡,就在门口给我站着。”玉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嘲笑道:“王爷喝醉了?王爷会不知道今晚是要圆房的?呵呵!”“你!”谢玉婵气得说不上话来,几步冲到她跟前,抡起巴掌照着她的脸颊就是一记耳光,打得玉莹嘴角都溢出血来,耳朵里嗡嗡响,几乎以为自己被打聋了。谢玉婵恼羞成怒地大叫道:“你敢嘲笑我?你算什么东西,你敢笑我?应融哥哥他心里只有我,也只能有我,像你这种不要脸的内奸,有什么资格嘲笑我!”玉莹捂着脸趔趄了下,从她的话中听出了某种意味。“内奸?”谢玉婵柳眉倒竖,气势汹汹地道:“你还装蒜?你嫁给王爷不就是为了里应外合帮着你那太子妃妹妹整垮王爷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几天前你偷偷放出去的鸽子被我堂哥在城门口一箭射了下来,鸽子腿上绑着一封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你干的那些好事,要不是你提出让西营的士兵们去种什么地,皇上怎么会怀疑应融哥哥有谋反之心?怎么会把他贬到鸟不生蛋的甘州去?应融哥哥要娶我了,你自知无望就想向太子邀功请赏,想要他把你接回去?呸!像你这种无耻之人,就该被剥光了吊在城门上,乱箭射成刺猬!”玉莹猛然倒抽一口凉气,有人“拦下了自己通敌的密信”?又是那个内奸?这也是山简的计划之一?将自己从武王阵营里彻底反间出去,兔死狐悲之下,百里赞和杨琼又会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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