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难怪他说让我不要放在心上,却一点儿不像是不介怀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是在为七爷那句家奴生气,”钟绿娉恍然大悟,继而懊悔不迭,“是我不了解情况,随口一句话,竟然闯下这样的祸来,这……这可怎么是好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就是玉莹也一时半会儿拿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得让她先不必自责,之后与杨琼保持距离,别再让他产生排斥感,自己则写了一封信,着人快马加鞭送去宣州,向山简讨主意。
隔两日百里赞到王府来汇报时,玉莹也同他说了这桩事情,百里赞听完真是欲哭无泪:“我早知道七王爷来了定会帮倒忙,果不其然。”
玉莹都快愁死了:“先生就别说这些马后炮的话了,赶紧想个法子解决了这件事,要不杨将军心里总有个疙瘩,这往后可怎么是好,我们原就对不住他,若再……唉……”
百里赞低头捻须思索片刻,抬起头道:“要想彻底解除公琪心里的疙瘩,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程夫人救回来,之后不论是送回京城与子成、程老团聚,还是留在燕州和公琪在一起,又或者去别处,总而言之得救她脱离苦海,公琪的心事了了,之后才不会耿耿于怀。”
玉莹哀叹一声:“先生说的倒是轻巧,救程姐姐回来,我也想啊,可是咱们现在哪儿还有这余力,眼下咱们和朝廷随时可能开战,这一打没个五年十年是很难结束的,燕州缺兵少将,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百里赞也是叹气,想了想又说:“要么还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玉莹大喜过望。
“把钟姑娘嫁给七王爷,公琪再无顾虑,误会自然也就解开了。”
“……”玉莹呆若木鸡,半晌后道,“咱们还是来说说救程姐姐的事吧,先生觉得攻下长遥城要多少人?”
百里赞笑得直不起腰来。
半个月后,宣州的信来了山简在心中的说法几与百里赞一致,只不过更详细,更具体。
山简的妙计:
一,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北狄人一锅端了,救回程奉仪,再捏造她京中亲人被康敬颉杀尽的事实,迫使她留在燕州,继而从中牵线搭桥,促成她与杨琼终成眷属。
二,给钟绿娉灌一碗红花,然后将她嫁给康敬祥,一两年内且任他们逍遥自在,过后再设法在康敬祥的饭菜内下点料,让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慢慢死去。
玉莹看着信笺就觉得头皮发麻,山简不愧是毒谋士,每一条办法都行之有效但狠毒非常,大违天和,难怪康敬颉当年那么器重他,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这就是人以群分。
山简的字是行楷,规规整整,而信最后还有一行野鸡爪子一般的字,大大地写着“我不同意”四个字,不用猜也知道是康敬绎的批注,玉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将信烧了,再另做打算。
是救程奉仪,还是撮合钟绿娉和康敬祥?既有的两条路,没有一条走得通,打长遥,兵力不足,乱点鸳鸯谱……钟远山知道了肯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更加得不偿失。
玉莹愁得白头发都要长出来了,这种时候除了期待有奇迹发生,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然而奇迹竟然真的发生了。
四月快过完的一天午后,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燕州府。
玉莹刚把小康皞喂饱哄睡了,自己也困得不行,正要倒下去眯一会儿时,小秋在院子里惊叫一声:“夫人!夫人!你快出来看啊!”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玉莹强睁睡眼下床去,靸着鞋跑出去一看,王府院子的上空竟然有一只海东青在盘旋,那毛色十分眼熟,她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这是谁。
“纳央!”玉莹朝空中唤了一声。
海东青听到自己的名字,便扑腾着翅膀落下来,小秋吓得抱头逃窜,玉莹却不怕,待它落在院中的梅树上,便上前去查看。
鹰的爪子上绑着一卷布,应该是书信,玉莹接下来一看,果然是博木儿的笔迹。
上面只有一句话:大楚皇室兄弟阋墙,呼儿哈纳欲联合巴边、呼蒙托儿、察察等国南犯中原,将于下月十五在色纶河中游、旧马泉关城中密谈,程氏亦将同往,速来。
博木儿与桑朵兄妹离开燕州已经一年多了,从未有书信写来,如今纳央负书而至,说的竟是她现下最最关心的事,程奉仪跟着呼儿哈纳去马泉关与巴边等国密谈,身边必不会带太多的人以免引起注意,加上呼儿哈纳为人狂妄,料定康敬颉康敬绎兄弟此时都无暇他顾,说不定只带千余亲兵就上路。
这么好的报仇机会怎能错过!玉莹捧着那珍贵的布条险些流下泪来,连忙叫人去唤杨琼来。
杨琼赶来,看了布条上的信息,眼珠都要瞪出来般难以置信,抬头起来欲言又止,玉莹马上道:“什么都不用说了,回去收拾一下,我叫人给你多准备些干粮和水,再让先生拨五千兵马交给你,你跟着纳央走,找到了博木儿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把程姐姐救回来!”
杨琼双手颤抖,呼吸剧烈,猛地跪了下去:“多谢夫人!”一连磕了几个响头,然后爬起来一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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