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稍微安定了些,又继续说:“皇上虽然不在朝堂上,太子还在!康家的列祖列宗还在!岂容你们如此放肆!一个个都是饱读诗书,或武冠群雄的英才豪杰,不把功夫用在治国平天下上,却在这正大光明的牌匾下,欺负一个妇人,一个孩子,你们还算男人吗?你们倒会嘲笑阉人,可阉人却比你们懂礼,难道你们连阉人都不如吗!”
杜衷全已引着钟远山走入打点,震得住场的人来了,玉莹越发不怕了:“你们空有一身的本事,却要皇上御驾亲征,竟不觉的面上羞愧,也不检讨自身,反而一味地攻讦他人,结党营私!若是北狄人此时来犯,你们谁能上阵抵挡?太一祖太宗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保不齐,就要断送在你们的手里了!”
钟远山十分自然地上前撩衣摆跪下:“若外敌来犯,臣钟远山愿第一个带兵上阵,誓退胡虏,不死不休!”
钟远山的声音厚重响亮,回荡在明堂上空,余音不绝,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不知是谁带的头,纷纷跪了下去:“臣等惭愧。”
玉莹终于松了口气,坐回椅子里:“还有何事上奏,说罢。”
朝堂的秩序终于恢复正常,有太子在,有钟远山在,最重要的是——有兵符在,那群躁动不安的大臣终于不得不臣服了。
这才半个月,就闹成这样,往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玉莹头疼地按着太阳穴。
快点回来吧,她在心里呼唤着康敬绎的名字,千万不要丢下我们孤儿寡母!
当玉莹为前朝的事焦头烂额的时候,身处行军途中的康敬绎同样不轻松。
清缴康敬颉的残余势力一事很早就被提上议程,但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当然主要是粮草问题,一直被拖延到了十月份,不过在战前准备方面,百里赞可谓是做得十分出色,调兵调粮不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事,于是他将重点放在了凉州方面的情报上。
根据这半年来放出去的探子不断传回来的消息,到大军开拔前,康敬绎已经对凉州一带的形势有了相对全面的了解,原来康敬颉到了凉州后,并没有直接接管凉州军,而是绕过了凉州府继续向北行,进入了呼蒙托儿人的疆域内,先是迎娶了呼蒙托儿当时的一位待嫁公主,接着利用呼蒙托儿这块跳板,先后和巴边、察察等国搭上了线,在西北站住了脚跟。
早在六月份的时候,两周就有军报传到京城,说呼蒙托儿的一支骑兵队伍在关外频繁活动,有时劫掳凉州的牧民,或掠夺其财物,用尽骚扰的手段,只避开不与凉州军冲突。那时朝中便有人推测这是康敬颉在试水,应该给予严厉的回击。
但近十年来大楚一直内忧外患,战乱连连,虽然有玉莹推行的寓兵于农政策,不至于田地荒芜无收成,但国库日渐空虚却是不争的事实。加之大楚粮仓的宣州也遭到战火洗劫,尽管伤害被降到了最低,可粮食的收成还是减了两成。
所以康敬绎一直把出征的时间一拖再拖,拖到今年收了秋天第一茬麦子以后,才正式挥军北上。
京城这边的动静同样也传到了西域各国,郭茂奉康敬颉之命,在呼蒙托儿等国国王面前颠倒是非黑白,将当年韩追扣押他们的事栽到了康敬绎的头上,就连呼儿哈纳约他们道马泉关遗址商谈的事,也被说成是康敬绎的阴谋。呼儿哈纳已死,死无对证,郭茂向来擅长虚实掺半请君入瓮,凭着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当真说得各国都信了他的话,答应与康敬颉联手,进军中原。
双方都做好了准备,只等开战后,就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丰州与凉州交界处,虞城。
百里赞向随行的将军们解说凉州和西域现状,说得口干舌燥,康敬绎却坐在将军榻上,手里玩着一个锦囊,自顾自地发着呆。
“……因此我认为,这是眼下最行之有效的办法。”百里赞说完,帐中的将军们纷纷点头,或附和几句,或提出疑问,一番交流沟通后大家基本达成共识,就等主帅拍板了。
康敬绎目光涣散,不知在想什么。
百里赞握拳一咳:“咳咳!”康敬绎慢吞吞回过神来,看了他们一眼,百里赞黑着脸道:“皇上,臣说完了。”
康敬绎点点头:“哦。”
将军们不约而同的一头黑线。
康敬绎终于搭对筋了,反问:“你刚才都说了什么?”
百里赞一脸“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悻悻地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康敬绎听完,点头道:“朕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又把他认为需要调整的兵力部署说了说,众人纷纷点头,百里赞服气地拱手道:“论起行军布阵,臣还是差了皇上一大截。”
“朕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康敬绎木着一张脸说,“先生就让朕稍微得意一下吧。”
百里赞忍俊不禁,其余人也纷纷笑了起来。
但紧接着康敬绎又说:“朕听先生嗓音沙哑,西北天干物燥,先生不比将军们身体强壮,要注意防寒保暖,莫要中途病倒了。”
百里赞额上青筋直跳,心说我嗓子哑还不是因为同样的话说了两遍!
战术议定后,将军们先行告退,百里赞见康敬绎仍旧对着锦囊出神,便笑着问:“娘娘给皇上做的?”
康敬绎嘴角不自主地弯了弯:“嗯。”
“上面绣的花样倒是别致,既不是龙凤祥云,也不是鸳鸯戏水,”百里赞偏头看了一会儿,疑问道,“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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