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莹满意地微笑起来:“好,这样就最好了,你们都是跟着王爷发家的老人,一路走来,吃苦受累,本宫无以言谢,只在这里告诉你们一句——这是最后一战,也是最关键的一战,胜,我们每个人从今往后都可以高枕无忧,而若是败了,过往的一切将不复存在,历史的大浪将我们尽数淘去,那些为我们而牺牲的人,就都白死了。”
殿中四人心头一凛,不约而同地道:“臣/臣妹/臣妾谨遵娘娘教诲!”
尽管对于请荣氏复出主持大局心怀不满,但钟远山也不得不承认一点,玉莹的确不是一时冲动之下做的决定,相反的,从她走前的种种安排上不难看出,这一步棋她应该在心里推演过无数次了。
和荣氏最终谈妥后的第二天,玉莹在明堂上“晕了过去”,在太医的帮衬下,成功地伪造了自己身体不适的假象,当大臣们派来代表请她好好休息时,玉莹表示自己“不要紧,朝政为重”。
这招以退为进玩得实在漂亮,大臣们本来就不太满意她听政,劝她她不听,然后这时候荣氏派来宫女“表示慰问”,玉莹顺水推舟答应养病,不过希望荣氏能够代自己照顾太子一段日子,朝政上的事不用太操心,交给大臣们就好。
于是荣氏这个花架子被大臣们欣然接受——前代废帝的生母和当今圣上的宠妃,自然是前者好对付好羞辱,又不干政,就让皇甫氏好好养病去吧,最好一直养到皇上回来。
为了让自己养病的事看起来更真实,玉莹还安排了程奉仪和年娇娇不定时地入宫来探病。
负责护送她去凉州的是戴平,同行的不到百人,伪装成商队,方便行动。
一切准备就绪,不过是收到信后的第五天夜里,玉莹换了一身男装,在夜幕的掩护下偷偷溜出宫,戴平领着人在宫门外不远处候着,程奉仪则带着小康敬娴在城门前等待为她送行。
小康敬娴脸上没了往日的欢笑,但也没有哭哭啼啼,只是默默地看着娘亲同程奉仪交代其余琐碎的事,小手抓着当初在燕州时候康敬绎给买的布兔子,揉来揉去。
“王氏那边也要姐姐多费心了,她现在的身子不一般,绝不能受到惊吓,此事务必要瞒着她,别的人我倒不担心,只是娇娇向来口没遮拦,你可要时时提醒着她,或者就不要让她们见面,可能还稳妥些。”玉莹压低了嗓门说。
程奉仪点点头,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这些小事我会处理的,你就别再操心了,这一路上可要多加小心,找到了皇上就立刻给我写信,遇到危险一定别逞强,你要记得,你的孩子还在京城等着你,你不能不回来啊。”
玉莹笑了笑,说不出的哀婉。
这次去凉州,她其实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这一点,连荣氏也十分清楚,否则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帮她了。尽管这么做非常自私,说不定比荣氏、范氏还要自私,但要她放任康敬绎孤独地死在关外,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世,他们的命运已经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失去了对方,谁也不能独活下去。
玉莹吻了吻女儿的小脸蛋,小康敬娴用细细的声音央求似的道:“母妃早点回来。”
“乖乖听程姨和年姨的话,母妃很快就回来。”玉莹依依不舍地又摸了摸她的小辫儿,然后狠狠心,登上了马车。
城门缓缓开启,戴平领着伪装成商队的士兵们护送着玉莹离开了紫章城。
凉州,塔乌尔干沙漠。
太阳落山后,大漠里的温度锐降,白天还晒得人两眼发花,到了夜里又是狂风暴雪,而且看这样子,风雪还将持续数日,曹迁到附近巡逻了一圈,回来的时候风已经大得无法骑马,只能下地牵着马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回走。
二十多天前,康敬绎率领一万余人,在风雪中一路追赶着呼蒙托儿人的沙漠骑兵,不知不觉就被引进了凉州最大的沙漠之中,呼蒙托儿人早有预谋,更比他们熟悉大漠的地形和气候规律,将他们带入圈套后,立刻分散撤离,狂风暴雪成了最好的掩护,肃反军甚至连他们的脚印马蹄印也找不到,就这样迷失在了雪原中。
在沙漠里迷路的人多半都是渴死的,不过他们暂时不用发愁饮水的问题,因为断断续续的风雪为他们提供了不算洁净但勉强能用的水源,士兵们白天找路,晚上停下休息时,就用水囊装了雪,在篝火附近烤化成水,以供使用。
饮水不成问题,但是粮食却越来越少,尽管从发现迷路的第一时间起曹迁就下令大家节省吃喝,但一万多人追过来,携带的粮食并不多,加上白天要走路、冬天更需要食物提供热量,为数不多的粮食还是以超过计划的速度在消耗。
有些体质不佳走不动路的战马被宰杀,但也只能救一时之急,如果再走不出塔乌尔干沙漠,他们早晚会弹尽粮绝,活活饿死在沙漠里。
回到营地里,曹迁的胡须和头发上都挂满了冰碴,他一边搓着冰冷的脸颊,一边钻进了帅帐:“皇上。”
康敬绎盘腿坐在将军榻上,闻声抬起头来看他。
“外面风雪越来越大了,明天恐怕不能再走了,说不定今晚帐篷就会被淹没,末将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村落遗址,不知是何年代的,房屋坍塌大半,但好歹有几堵墙可以遮风挡雪,是不是现在下令拔营迁移到那边去?”帅帐中也没有生火,曹迁搓热了脸颊,又开始掸身上的雪。
康敬绎简单地“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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