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摊子早就散了,只有他,守着个算命摊子,默默地写字打发时间。
清蓉走近了瞧,纸上整整齐齐写着《易经》。
他拍了拍闵悦君的后脑勺,笑着说:“你也喜欢算命?”
闵悦君吓了一跳,扭头看到他,立刻把笔扔了,墨汁溅到刚写好的纸上,白白毁了一番心血。
“哎哟,脏了!”清蓉心疼。
闵悦君却抿着嘴一言不发,扭头就跑了。
清蓉草草收了摊子追上去,舔着脸向他道歉,稀奇古怪的理由扯了一大串,终于在回山路上换来了闵悦君的一个谅解的眼神。清蓉把已经凉了的包子和牛肉递给他。闵悦君饿了一整天,却只吃了一个包子,将另一个给了他。
那时候呀,清蓉看着沉默寡言的少年心都软成一团,捏着包子问他:“小悦君,要不要做我的徒弟呀?”
闵悦君咬着包子,睁大眼睛看着他,没懂他在问什么。
神棍重复道:“你看,道观里其他人都收了徒弟,我还没收,你要不要跟着我?”
闵悦君想了想,问:“你会教我法术吗?”
“哈哈,会啊!”清蓉拍拍胸脯,“我虽然武艺比不上二师兄,御剑比不上大师兄,炼丹比不上三师兄,可是法术还是比其他人强一些的,你想学我就教你。”
闵悦君慢吞吞地吃了包子,正式在地上跪下,给他磕了三个头:“弟子闵悦君,拜见师傅。”
“哎呀哎呀你做什么!”清蓉跳开,“大晚上的神神叨叨,要拜师回去拜!”
于是第二天,他就去找师兄们嚷嚷着要收徒。师兄们调侃:“哎哟我们的清蓉师弟也要收徒了,可不要误人子弟。”
清蓉闻言挑眉:“怕我误人子弟,你们也教一教啊!我徒弟可比你们收的弟子聪明多了!”
师兄们笑骂:“你的徒弟凭什么要我们来教?要不要脸?”
清蓉拖长了调子:“这脸……自然是能不要便不要的好。”
“哈哈哈哈!”
师兄们大笑一番,帮他们办了一场拜师仪式,头重新磕过,清蓉身后从此多了一个小尾巴。
想起这些,神棍看着一直阴沉着脸的闵悦君,他与少年时容貌相去甚远,少年时的他五官隽秀但眉宇英气,因为常年流落在外总是很瘦弱,然而现在的他高大俊逸,五官仍残存着少年时的英气,却更加轮廓分明,深邃迷人了。
闵悦君问他:“你发什么呆?”
神棍道:“我在想你怎么越长越凶,还是小时候可爱些。”
闵悦君脸色一红,气道:“你若是听话些,我怎么会凶?”
神棍哦了一声,翻白眼道:“那不行,我讨厌你,我要走。”
闵悦君握紧了拳,咬牙道:“不许!你……”
话未说完,外头有人来报:“掌门!云苍师兄回来了!他还带了只小鬼回来!”
闵悦君眉头一皱,朝外面问:“他带小鬼回来做什么?”
云苍正是在朱家捉拿了禾棠的那位道长,他捧着香炉,在地牢外恭谨地拜过闵悦君,才说:“掌门,我们在朱家捉到一只意图不轨的小鬼,他的同伙托我带话给您。”
“什么话?”闵悦君有了不好的预感,将他手里的香炉拿过来,打开盖子一看,果然是禾棠。
神棍闪身过来,一眼看到魂魄即将溃散的禾棠,顿时大怒:“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他不过是个小鬼,道行还比不上道观里的新弟子,你们居然将他关在法炉里?!”
云苍贸然被一只鬼给教训了,面上一怔,正要说什么,神棍动手要抢法炉。
闵悦君折身避开,三两步进了地牢,对他们道:“你们先下去。”
弟子们不敢多言,纷纷告辞了。
神棍追了进去,就见他将禾棠从法炉里拿出来,放在地牢那块红色怪石下,半蹲着身子,指尖轻点红色怪石,便有红色的水轻轻滴下,滴在禾棠身子上,将他的魂魄渐渐收拢。
神棍紧紧盯着看,不一会儿,禾棠的魂魄已然重聚,渐渐从包子大小变为正常人大小。
“你……为什么要帮他?”他犹疑不定。
闵悦君站起来,淡淡道:“他出了事你又要来找我闹,留他陪着你也好。”
神棍:“……”说得他好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姑娘似的。
“你看着他,待他醒了就把他拉出来,这东西于灵体无益,只可解燃眉之急。”闵悦君看了他一眼,道,“我去外面看看,你们在这里老实待着,乱闯青莲观的后果你知道。”
青莲观阵法众多,处处伏击,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魂飞魄散。
“知道了知道了,烦不烦?”神棍赶人。
闵悦君不再多言,离开了地牢。
神棍蹲在地上等禾棠醒过来。他一想到杨锦书因为禾棠失踪的事要着急便忍不住唉声叹气。转念一想,禾棠出事,杨锦书一定会追过来,说不定还能救自己离开魔爪!
禾棠两天后才幽幽转醒,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卧槽头好疼,浑身都疼,谁特么说做鬼就不疼了的!骗子!”
神棍将他拉出来,拍着他的脑袋问:“嘿,禾棠,醒了么?”
禾棠虚弱地抱着他胳膊:“仿佛灵魂被掏空……神棍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被杨锦书骗去双修了?”
神棍:“……”
禾棠咬着自己的袖口,假装哭泣:“嘤嘤嘤,伦家还是个未成年。”
神棍一巴掌呼过去:“醒醒小伙子,你该不是一觉睡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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