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顾小芙看着镜中祝大娘慈爱的神情,起身跪在祝大娘面前,感激地说道:“干娘,芙娘此生得了大福,才能得干娘对奴家的一片关爱。”
“傻孩子,说这些作什么,你叫我一声干娘,我便当你是我亲身女儿看待,去了陆家,好好待陆大郎,两人合合气气的,把小日子过好,干娘看着心里也舒畅。”几日的朝夕相对,祝大娘对懂事的顾小芙已有了很深的感情,想着顾小芙明日便要出嫁了,心里怎么也舍不得,不禁眼眶都红了。
“阿娘,芙娘,你们这是作什么,大喜的日子,咱该高兴才对。”祝小姐一边抹着泪,一边劝道,她也不舍得顾小芙这么快就嫁了。
“瞧我,一大把年纪还跟个小女儿一般。”祝大娘抹了泪,啐着自己说道。
周围的妇人也是说着安慰的话,一时间屋中热闹极了。
正当祝大娘要给顾小芙开脸上妆时,祝保长沉着脸进了屋,不悦地说道:“芙娘,你阿爹阿娘来了,想见见你。”
一时间,屋中极静,若说亲生女儿出嫁,父母来见也是正理儿,可祝家人对顾家人那是万般的看不上,实在是顾家人做得太过了,而顾小芙已卖于陆元畅,与顾家的关系便断了。现下,顾小芙是她祝家的女儿,这时上门,祝家人不免想的多了。
许是来闹场下脸的,许是来讨要好处的,反正,祝保长看刚才在厅里相见的情形,就不觉得顾家人来此是为了给顾小芙送嫁的。
“干爹,能让奴家阿娘来屋中见奴家吗?”顾小芙小心翼翼地问道,祝家人的态度,她怎么会不明白,而她是新嫁娘,不好出房门见人。
“也好,有什么事,芙娘不必瞒我,知道么?”祝保长应声,便带着屋里的几个妇人都退了出去。
顾大娘忐忑地进了顾小芙的屋子,见屋中布置极为清雅,而顾小芙举止气质越发的高贵,她不禁心里打鼓,龙生龙,凤生凤,顾小芙注定不会过着平凡的日子。
“阿娘!”顾小芙见了满脸沧桑的顾大娘,心中不免羞愧之极,她在祝家过好日子,可自家人却是连年都不过起,她心里怎么能不难过。
“芙娘。”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顾大娘见顾小芙扑来,一把抱住了她。
“阿娘,明日奴家便要出嫁了,却不能堂堂正正给你们两老磕头,奴家…奴家心里难受。”在祝家的这些日子,顾小芙心头除了记挂陆元畅,想得最多的便是顾家人,今日得见,极为感慨,她一边说,一边跪在了顾大娘面前。
“芙娘,使不得,快起来,地上凉。”顾大娘见状,心头复杂之极。
“作女儿的给阿娘下跪,有何不可。”顾小芙跪在地上不愿起身,这一次的跪礼,怕是此生的最后一次,她嫁进了陆家,往后顾家人怕是再受不起她的礼了。
“好孩子,你快起来,阿娘有话对你说。”顾大娘被顾小芙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想着与顾老爹在家中商议的决定,不禁有些犹豫。
“阿娘,您坐,喝茶,家中还好么?”顾小芙起身,拉着顾大娘坐下,急急问道。
“好,我们都挺好的,陆大官人前些日子还让人送来了不少米肉,咱这个年过得挺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顾小芙刚为陆元畅的贴心欢喜呢,哪想还有下文。
“只是陆大官人让人带话给我们,往后咱家人不得去陆家寻你。”顾大娘难堪地说道,若不是陆元畅的这番话,她今日也不会来祝家见顾小芙了。
顾小芙闻言,心头刚起的喜气消失殆尽,苦涩渐渐袭来,她知晓这事怪不得陆元畅,可是就这样断了与自家的联系,她却是不愿意的。当初陆元畅自作主张让她拜祝保长为干爹,顾小芙心里已是不快,虽说顾家人不好,可那是她的亲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怎么能说断便断了。
她一直乖乖地听从陆元畅,没有与她谈过顾家的事,而是体谅陆元畅的处境,因为她明白若是与顾家交集过多,走动频繁,那顾家必然要攀住陆元畅不放,这种情况,顾小芙也是不愿见的。
“阿娘,这便是您要与奴家说的话?可是出嫁从夫,大郎如此说,奴家怎好反对。”顾小芙也不傻,料想陆元畅必是想到了什么,才做得如此绝决。
“不是,我此行来,是有件极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只是怕说了,你心里不好受。”顾大娘不敢与顾小芙对视,她觉得顾小芙的眼睛过于明亮,仿佛能看穿自己一般。
“阿娘,有何事您便说罢,咱是一家人,若是家中困难,到时我舍了脸求求大郎。”顾小芙安慰道。
“这件事,在我心中,已埋了十几年,一直憋得难受,今日你要出嫁了,成人了,这事你阿爹与我商议,今日必要告诉你的。”
顾小芙看着顾大娘变幻莫测的脸,心跳如鼓,别是让她猜对了罢。
“芙娘,你不是我亲生的。”
“什么!”
“芙娘,你别急,听我慢慢说。”顾大娘拉开了顾小芙紧紧拽着她衣服的手,说道:“当年,戎狄被赶出了边境,我与你阿爹便带着你的哥哥姐姐定居在凤阳村,某天夜间,突然闯进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妇人,她手中便抱着你,当时她受伤颇重,我与你阿爹不敢留她,于是她苦苦哀求我们将你收下,自己一个人离开,说是过些时日将你领回。”
“那时大战刚结束,每家每户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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