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浑身湿透,泥水汗水沾满全身,看上去狼狈不堪,就像是战败而逃,然而刘季一身干爽,被侍从打着伞送出来的时候,却是脸色灰暗,笑脸僵硬。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项羽不问刘季是否派人暗杀,刘季也不问为何项羽会出现在正门口的街道上等着。
两人依旧一副和气模样,同去拜谒怀王。
及至大殿门口,刘季面上终于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神情来。
项羽却只是眉头紧皱,四维禁卫军数量颇多,本来是不解那一道军令是何意思——要他孤身进彭城见怀王,而刘季,手上的兵马却一丝未撤,尽数围在彭城之外。但是现在,项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双拳渐而紧握。
“大王有令,未经传召不得入内!”夏侯婴得意洋洋,拖长了音调,微微向刘季躬身,让他入内,却横刀拦在项羽面前。
项羽漠然定住脚步,阴测测的目光盯着夏侯婴。
两息之后,夏侯婴忍不住移开目光不敢与项羽对视,只觉得浑身发寒。那一瞬间,夏侯婴觉得这个浑身落魄、又刚失去了靠山的年轻男人宛如一匹孤狼。
突然殿内传来侍卫的声音:“宣项羽进殿!”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之内回荡。
几丈之高的朱漆大门由内侧被两个高大的侍卫拉开。
大殿之内朱色梁柱描金,织花地毯自门口延伸至尽头,气势恢宏的大殿尽头,王座高耸,犹如在睥睨殿堂上的任何一人。
项羽入内,略过双膝跪地的刘季,双眼微微眯起,望向鎏金王座上端坐之人。
“大胆!”一名侍卫大声呵斥:“见到大王胆敢不跪!”
项羽偏过头,嘴角带着一丝嘲讽,遂单膝下跪,行武将礼。
熊心双手汗湿,冷汗自双鬓淌下来,滑到他初显胡须的下巴上,最后细碎的“啪嗒”一声,落在他的衣襟上,熊心面无表情的望着项羽,内心复杂。
项羽嘲弄的望着熊心:“王有何吩咐?”
熊心咳嗽一声,望着项羽和刘季,最后道:“本王着意你们二人率军攻秦,眼下路径有二,只看二位将军如何选择……”
刘季拱手道:“自以为无项将军率兵之能,恐负圣望……”
项羽安静的听着,嘴角自始自终都带着一丝冷笑。
虞楚昭只穿着一条单裤,赤脚站在泥泞之中躬身扎草人,秋雨浇在少年线条紧实漂亮的脊背上。虞楚昭一头乌发凌乱的扎在脑后,邋遢却依旧帅气。
只有百人的小队被拆分开来,十人一队,或是扎草人或是制作火把。
甘罗蹲在旁边帮着虞楚昭扎草人,一会儿实在忍不住,问:“这又是做什么”
虞楚昭停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手上的泥浆混着脸上的雨水,看上去如同一只花猫,只见着一口白牙。
“草船借箭,草木皆兵,怎么着都行。”
甘罗一头问号:“什么草船借箭”
虞楚昭龇牙一笑,得意洋洋:“小爷说了你也不懂。”
因为诸葛亮这会儿还没出生呢!
甘罗闷闷不乐的,一会儿又问:“你给两条攻秦的路,你说项羽会选哪一条?”
虞楚昭负着双手,一派高人模样:“自然是走东线。”
甘罗翻白眼:“你怎知道?项羽不傻,明显是西线阻力小。”
虞楚昭伸着食指在甘罗鼻子前头摇啊摇,嘴里不住发出“啧啧”的声音:“你也太小看项羽了,不过实话说,小爷倒是愿意他走西线……”
甘罗追问:“那为何他要走东线”
虞楚昭:“你觉得楚军还有谁能带军一路破章邯谁能拿得下东线的战役”
甘罗也想不到第二个人选:“项羽。”
虞楚昭点头:“所以他必然会选东线,一是因为灭秦使然,不然纵使一人胜利,那也是一人的,和整体大局无关,就是胜了,那也是输了。二么,项羽不是欺软怕硬的,估计早就想和章邯一战,大秦最后的军神,这个名号足以吸引项羽去会他一会,这是项羽性格使然……”
虞楚昭心道,所以那西线也不过就是白画出来的,楚汉之争必然是免不了的。要是现在干掉了刘季,且不说盟军会不会乱,光说灭秦一事,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甘罗不由赞道:“各路义军都都是各怀鬼胎,难得倒是项羽……”
虞楚昭笑:“光明磊落?那厮阴着呢,你不知道,且等着看吧……”
甘罗却指着漫山的稻草人:“我倒还是觉得你比较阴。”
虞楚昭望着远处的山峦缓缓变作暗灰色:“再过两个时辰……等到天彻底暗下来,所有火把都点上就是。”
甘罗见虞楚昭翻身骑上自己的小毛驴:“你这又干嘛去”
虞楚昭:“去瞧瞧那陈留的县令。”
甘罗嘲道:“孤身入敌营,你胆子越发大了。”
虞楚昭转头张狂大笑:“不过惊弓之鸟,小爷怕他做甚!”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可以日更两天试试……
☆、开封不尽有陈留
郦食其饮酒不少,披头散发坐在榻上抠着脚丫,两侧陪同的□□眼底露着嫌恶,却又不好将这个难得的大方客人推开,要知道这种年景,能大手大脚将人抬到自家亵玩,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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