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谁先走,走之后去搬救命,来救下一个人。
楚宥嘴咬得很紧,他在努力抵抗来自身体各处的痛疼,多说一个字,好像都会让他彻底倒下。
决定是周深做出的,他让楚宥先逃,毕竟我和他们认识,他们应该不会下太大狠手,你走,我等你回来救我。呵,其实不回来也行,你今天受的所有伤,都是因为我,你恨我才是正常的。我有个请求,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帮我照顾下我父母,他们都买了养老金,也不缺钱,你逢年过节帮我去看看他们就行。别告诉他们我这个不孝子做的对不起你的事,我不想他们伤心。谢谢你了,楚宥。还有对不起。
楚宥清亮的眼睛盯着周深,对这个决定没同意,也没有反对。
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周深抓着楚宥肩膀猛摇,楚宥拿手挡开他。
好,楚宥嗓子喑哑。
周深两手握紧,托着楚宥一只脚,将他往上面送,楚宥脑袋先穿过泥窗,土房的后面紧挨一片竹林,地上铺满了干枯的竹叶,这让楚宥落地的声响变得很低,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楚宥踩在枯叶上,没有立即逃走,他左看右看,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长方体型的石块,推滚着往窗口上面放,他对里面的周深说,石块弄进去,踩着它爬上来,我在这边接你。
周深小心翼翼搬动石块,他精神高度紧张,手脚都在发抖,他不像楚宥经历过一次死亡,一般的胁迫,已经很难让他恐惧到极点,周深两手抱着石块,准备往地上放。
忽然,他手抽筋,跟着一抖,石块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动。
楚宥,跑啊,快跑。伴随着激烈的踹门声音,周深扯着嗓子大喊,四个绑匪一起出现在门口,他们一看到屋子里只剩周深一个人,黄毛马上带了两个绕向屋子后面,去拦截楚宥,刀疤男堵在门口,周深快速把脚边的半块砖头拾起来。
然而在看到刀疤男手里拿的泛着冷光的利刃时,周深手里的砖头脱手而出。
楚宥在密林间摇摇晃晃狂奔,他偶尔听见身后,被风声裹挟而来的凄厉惨叫,他不敢停,只能一个劲儿的往前冲。回头的话,他们两个都得死,不只他们两个,还有他肚里的孩子,逃出去,逃出去的话他们就能获救。
可以的,楚宥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身后的追喊声很近,仿佛就在耳边,楚宥沿着一条小路一直跑,哪怕脚底不时踩滑,跌到后划伤手臂膝盖,他也只是马上爬起来,一秒钟也没有多停留,继续狂奔。
直到,他跑到了一条死路上,面前是看不见底的深渊,天空月沉星稀,初冬寒风从暗黑的林间四面八方吹过来,外套被抢走,楚宥连连打着冷颤,牙齿在咯咯作响。
怎么办,怎么办,楚宥急得额头直冒冷汗。
手机也没在身上,报警或者联系其他人都不可能。返回去会被逮住,后果他不敢设想。
那小子在上面,快。
让我逮到给扒了他一层皮,臭小子,敢逃跑。
……
三个人暴怒地追过去,惨白的月光下,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凶器。
哎,老大,那小子人呢?刚刚明明看到是在这里。一个小平头伸长脖子,四周打量,没有任何人影,连耗子都没有一只。
不会是跳下去了吧,黄毛男右手边的一同伙说道。
最好是,黄毛男恶狠狠道,你们,到那边去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敢耍老子,活腻了。
两名同伙立即朝左边下坡处走,黄毛男站在原地,向悬崖底下俯瞰,看了好一会,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他转身,也往左边快速走去。
楚宥趴在悬崖底下,头顶上五十厘米就是崖顶,他连呼吸都几近停止,等到黄毛男终于离开,他才慢慢把头抬起来,身体跟着后移,左手抓着一根布满荆棘的藤蔓,整个手掌都被鲜血染得猩红,他闻到刺鼻的腥味,本来就不断抽蓄的腹部,又是一阵翻涌。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悬崖小道,可供落脚的地方十分狭窄,连半只脚掌都装不下,这是唯一的路,哪怕他看见这崖壁上全是荆棘,也只能走这里。楚宥开始继续往下爬,途中尽量避开荆棘多的蔓藤,不过等到他终于落到悬崖底时,两只手都失去了知觉。
胳膊无力地垂在身侧,楚宥三步中停顿两步,一直朝着北面缓行。
刀疤男手里握着刀,左手提着周深衣领,右手一下一下的往周深腹部刺,鲜血在周深脚底汇集成水洼,他两只眼睛鼓胀,完全失去了焦距,很显然已经死去有一会了。
我说兄弟,别捅了,人都快死硬了,你好歹停一停,别让人死的太难看。
泥土屋门中央立了一个清瘦的男人,他下额尖瘦,眉眼妖冶,一双丹凤眼,转动间流光飞舞,一头及肩的短发,在右耳侧被全部弄到耳后,露出了一排血红色的耳钉,他薄唇似血,轻轻开口对屋里的刀疤男建议道。
你他妈算老几,刀疤男带着被人打扰到的愤怒,恶声吼道。
我吗,算老二吧,啊啊啊,其实我也想当老大的,可是三爷他身体倍儿棒,估计我先死,他都不会死。男人双手插着休闲裤口袋,笑地邪气天真。
三、三爷?刀疤男手里的动作乍停,他脖子像钟表指针一样咔咔地转动,直到双眼都对上年轻男人。
是啊,韩三爷,怎么老兄你在道上混的,竟然会不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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