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星辰抓着绷带再次爬上床,“云南白药和紫药水没有过期,可以用。等会再吃点消炎片,熬过了今晚,咱明天再上医院看看。”
小孩一把掀开云谲的被子,跨坐在他身上,打算换绷带,又生怕坐着他,撅着个屁股直哆嗦,云谲这才感觉到身上干了很多,裤子也换上新的。“衣服也是你换的?”
“嗯。”小孩脸红地哼哼,伸手去扒云谲没换掉的衬衣。
又他妈乱来!云谲怒道:“谁让你擅自干这些?下去!别坐在我身上!别拽我的衣服!”
“不要乱动!”
翟星辰压住他的肩膀,脸色变得严峻,云谲看出他生气了:“你看,伤口又裂开了,能不能悠着点?!”
被他一吼,云谲稍微一愣。有的人天生长得随和,一旦严肃起来,反而更显出不怒自威的气势来。云谲见过他的几次时间里,小孩总是爱笑,但那张小脸突然间安静下来,竟让人没法发火。
“……”
云谲作势推开他,碍于双手乏力,只能撇过头去:“别无聊,我自己能来。”
星辰担心地放开他:“好吧,那你小心点,不要压到肩膀。”
云谲自己剥开纽扣,薄薄的衬衫粘着伤口,脱下来都废了他很大劲。小孩在一旁干着急,不知道可以干什么,看到云谲咬牙忍受的样子忍不住手贱,把男人滴汗的头发撩到一边,云谲整个人散架似的,软绵绵地趴在枕头上,实在没力气管他。
“妈呀,看着都好疼。”
星辰的注意力完全被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吸引,他的皮肤染着鲜红的血,因此更衬得苍白精瘦,肩膀和手臂还在冒着血,幸亏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口。云谲这才想起来,当时白凌的枪里并不是子弹,让自己瘫软,应该是药剂之类的。
“白凌这个垃圾!” 云谲暗骂,扭头看了眼咬痕,已经比两个小时前要好很多。——他的自愈能力很强,打架比人狠,还能坐地回血,很多同类对他又恨又爱,千方百计要喝他的血。
小孩怯怯地盯着伤口,用湿毛巾沾着热水,小心翼翼地擦着伤口边缘,“还好血止住了。大哥哥,我先帮你擦干净,撒点云南白药,啧啧,口子好深,都能看见骨头了,明天得去医院缝一缝。”
“去什么医院,忍着就好。不是,你一脸难过什么鬼?”
被一个陌生小孩安慰着,好像自卑心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冰水,云谲觉得羞耻难当,又不好发作,故意偏过头,不去看男孩的眼睛:“你怎么会包扎?”
云谲经常受伤,但从来没上过医院,随便包一包就了事。和自己对比,男孩的手法居然很专业,一圈一圈绕得结实又漂亮。
“我爸以前工作经常受伤,家里就我两人,他够不着腰,我就帮他包绷带,所以学过一点。怎么样,我是不是挺像模像样的?”
“你爸?”云谲拧了一把耳朵:“你说你是孤儿,敢情是骗我的?他现在在哪里?”
“没骗~~”小孩被捏得泪眼汪汪:“他死了三年了,被人杀的。”
“你怎么知道?”
“那天中午起床,我在店里看见他的尸体,医生说是前一晚死的。我还以为是抢劫不遂才杀的人,后来发现家里并没有丢贵重的东西,我爸爸很老实,是个好人。所以我猜,可能是坏人看走眼,才对我爸下手的。”
现在南市沦为半人半鬼的城市,每天发生的惨事数不胜数,多是这种无人认罪的惨案,云谲不以为意,没有再说什么。正等翟星辰折腾完后,把他赶走。
“呼,弄完了。大哥哥,你趴着睡哦。”
云谲又换上刀枪不入的眼神,“小子,你到底怎么样才肯离开?要钱?还是别的东西?只要别缠着我,我可以给你点钱。虽然不多,至少可以吃几顿。”
“不行。”小孩坚定地摇摇头:“你受伤没有人照顾,我能说走就走吗?好歹让我照顾到你伤好吧。”
“得了吧,还不是想在我家赖死不走。”
小孩无辜:“我可没有这么想哦。刚刚一直有人敲门,好多穿着白衣服的叔叔,他们差点找到你了——别乱动……等一下伤□□开,多少药都不管用。诶,你悠着点!”
云谲把人推开,抿了抿唇。人在最柔弱的时候,遇见一丁点关怀都会被夸大一百倍,之后就容易产生「习惯性依赖」。他一贯独来独往,拒人千里,是个真正的怪胎。他抗拒别人的指手画脚,也不需要关怀。
一个人活着,一个人受伤,然后独自一人死去。才应该是他的生活方式。
包扎过后,云谲翻过身去,翟星辰在他身边躺着,双手垫着脑袋望着天花板,时不时坐起来关心他的伤口。云谲被问得烦了,怒道:“你不怕我吗?”
“怕啊,你的样子好凶。”小孩干脆盘腿坐着:“我见过电视上的杀人犯,吹胡子瞪眼的,就你这样,拿着刀,动不动就杀来杀去,不过没你长得那么好看。”
“……”
翟星辰盯着云谲□□的背,他很瘦,所以蝴蝶骨很明显,在昏黄色的灯光下如玉一般,小孩很想伸手去摸一下,但又怕云谲乱动扯开了伤口,轻声道,“我没见过你这么凶的人,他们、我是说我的亲戚,一开始都对我挺好的,总是笑眯眯的,会把剩菜拿给我,但从来不让我在家里过夜,我不知道为什么。”
“是怕你赖着不走吧,缠人精。”
“可是我很乖,吃得也不多……”孩子稚嫩的声音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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