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树,萧倚燃不是没有见过。
前世的时候陆潜经常会带回来很多照片,来告诉他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那天他翻到了一张花树的照片,指着问:“这是什么?”
“蓝花楹,”陆潜对他难得的好奇感到欣慰,满眼宠溺地抚了下他的头,“燃,你真该亲眼去看看,现在河沿的蓝花楹都开了,绵延几百米的花雾。美么?”
萧倚燃抬眸看了他一眼,依旧面无表情,“你拍的么?”
陆潜指了指自己的单反,“喏,当然。”
萧倚燃又认真地看了眼那照片,微微点头,“好看。”
“这是沁紫树,是从热带引种来的。”米娜的电子音把萧倚燃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濒临灭绝的珍贵树种,花期只有两个月,希望种在温室里可以开得久点,你说是吧?”
沁紫树,濒临灭绝……
早该知道了,他们已不在一个时空。
萧倚燃眼底黯淡了光芒,他微微闭了眼,若有所思,这个世界,真的有所谓灵魂,或者平行时空这种东西么?
“燃燃,怎么了?”米娜走近,实则偷偷控制机器人的视觉截取了一张照片,刚刚燃燃闭眼的那张实在是太美了,比起平时,竟有几许隐忍和禁欲的味道,自己一定要私藏一份!
“没什么,”一朵紫色的小花巧落在他脚边,萧倚燃漠然看了一眼,又很快移开了视线,“快三点了。”
说完,他与米娜擦肩而过,径直走向桌子。米娜偷拍他他是知道的,如此奇怪又毫无意义的举动,萧倚燃也懒得点破她。
白色的桌台上,摆好了四个塑料小碗,一个里面装满了混杂的各色小球,另外三个碗则是空的。萧倚燃淡然扫了一眼,发现一只空碗掉进了一朵紫色小花。
“燃,你真该亲眼去看看……美么?”
如今我亲眼看到了,似乎也不过如此。
萧倚燃伸手将花捻起,掐碎,然后丢在了地上。
“啊……抱歉抱歉,我都忘了时间了。”米娜讪讪地退到一边,她知道三点到三点半是这孩子绝对不能被打扰的时间。
萧倚燃也不看她,而是安静地坐下,抬手捡起了一个红色的小球,放进了第一个空碗里。
是的,毫无意义。
接着是黄色的小球滚落到碗里。
可萧倚燃不得不每日重复这样的动作,挑拣,归纳。如果不这么做,他就会觉得生活失去了秩序,并一整天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做其他任何事情,还会间断性地感到心悸和呼吸困难。简单点说,就是强迫症。
红色,黄色,蓝色,然后再是红色的珠子,他全神贯注地,重复着捡起、放下的动作。
西北角的灌木突然沙沙作响,米娜警惕地看过去,竟看到一人踉跄着从灌木中冲了出来,一个不稳扑倒在草坪上。
“啊!”摔倒的瞬间,那人狼狈地发出一声惊呼。
听到陌生人的声音,萧倚燃呼吸顿时一滞,捏住小球的手僵硬地悬在空中。他如同能感受到那陌生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一般,一种难以言喻地恐惧感不受控制地迅速侵占了他的大脑。
米娜的心也紧张到了极点,西北角虽然是这花园的入口,可外面一律有保安机器人守卫,怎会有人能闯进来?可当务之急,是必须撵走这名闯入者。
“立即离开这里!”米娜发出警告,并冲过去拦在那人面前,阻止这人再靠近少爷。
陌生的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还在喘气,闻声抬起头,露出一张挂着汗水的略显稚嫩的面孔。米娜盯了他一眼,心底可以肯定,她从未在萧家见过此人。
“离开这里!”见命令无效,米娜使出暴力,伸手去抓住那年轻人。
男人的身手出乎意料地矫健,他连忙后跳了一步避开机械手,一面惊呼:“诶!怎么回事,这里的机器人怎么都主动袭击人类啊。”
米娜心下不悦,私闯萧家禁地,居然还装无辜,她不再保留实力,使出了她空手道黑带的实力,朝他猛攻过去。尽管这台机器人并不是攻击性机器人,并且远程操控存在一定延迟,但米娜相信,以她的实力,制服一两个小贼不在话下。
然而,那男人居然尽数避开了米娜的攻击,即使被米娜逼到花坛边上,也巧妙地用格挡转移了力道。
这男人的身手,显然是练过。
男人忽然瞅见了坐在园子中央的少年,如发现了救命稻草般惊喜地大叫起来:“喂——这是你的机器人吗!快救救我,她好厉害啊!”
他看不到,少年因恐惧而颤抖的手臂。
被恐惧笼罩的萧倚燃此刻发不出任何声音,颤抖着才将指尖的小球送到了对应的碗里。他的心脏杂乱无章地跳动着,内心无时无刻不想逃离,可是,他盯着碗里的彩球,身体却无法动弹……还没有到三点半。
见少年毫无反应,男人着急了,以为他没有听见,想跑近些引起他的注意。
“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米娜张开双臂拦在了那闯入者的面前,然而机器人的电子音永远一成不变,男人听不出她愤怒的语气。
“诶,你这机器怎么这么死脑筋呢……”那人气恼地站住,越过米娜向那静坐的少年求情,“小哥,求你让我过去好不好,我不是有意闯进来的,我只是迷路了。”
放下手里的小球,萧倚燃依旧垂着眼帘,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去颤抖,冷冽地吐出一个字,“滚。”
那人先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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