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三爷相貌四平八稳,垂下睫毛的眼睛双眼皮深刻,侧脸轮廓刚毅,很是威严。葛岳峙对他向来敬畏,特别是在耍心机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个乍看沉着冷峻的大汉,在他那张石像木雕似的脸皮底下,他的神经正打机关枪一样突突地跳动着。他像对家长撒了谎的小孩,对着仰慕的人犯怯,愧疚。可是非得这么做不可。
他避开家长那能直指人心的目光,暗暗掂量了语气,说道:“其实,之前为了更好地解决表少爷的事情,岳峙也稍微地补习了下那方面的知识。我有些疑惑,想着,也许您可以给我释疑解惑。”
说着,他抬头,眼神清澈,满脸孺慕地注视了师三爷,意思再明显不过。
无论是xxx,还是ooo,我懂的,完全专业,能甩小虎斑那种业余的几百条街。我还能发表听后感,做陈词总结。来跟我探讨吧,三爷!
师三爷悚然动容。
居然已经提前做好功课了?
居然问这种问题?
——完全忍不住好想回答啊!
开导求知若渴的后辈什么的,必须可以有啊!
此时此刻,师三爷的倾述欲再也控制不住了。
“嗯,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只是性取向的问题……巴拉巴拉……”
……另一方面。
夜深人静的空旷街道上空,正在不断回响着声声尖细的猫叫。
这叫声细长哀怨,令人闻之凄然。
在离师三爷房间几十公里远的一个宠物中心里,在叠放着无数猫狗笼子的某个房间中,小虎斑正瞪着眼睛,倒竖着皮毛,对着闭紧的笼门嗷嗷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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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窗外阳光灿烂,晨风习习。街道渐渐热闹起来,远远的,街头巷尾的吆喝声,赶车声和说笑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小吃摊上冒出的腾腾蒸气,覆盖了整片市区的天空。
然而,这繁华祥和的一切,却使师三爷感到深深的担忧。
师三爷正对着大街坐在飘窗前的餐桌上,两手交叉,支肘托腮,蝶翼般的睫毛往下扑洒,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他目光发直,但是直得刚毅矍铄;神情呆滞,呆滞中又怅然若失。总之,乍一看,厌世得十分有深度。
葛岳峙顶着大太阳从外面走进屋来,见到的便是这副场景。他顿住了脚步。
透过玻璃窗投射进来的晨曦,似暖金又似琉璃,铺洒在师三爷身上。把他凝成一座沉思者。今天他穿的是纯棉粗布长衫,版式简约,得体大方。因为南方的清晨略带凉意,肩上又披了件薄薄的风衣,花纹是藤蔓版画,一针一线精细繁密。
可是,显然这都是些秋装,并且是深秋装,加棉的!
现在可是春天。三爷居然穿错衣服?他可不是不修边幅,应付生活的人!
不对劲!三爷有心事!葛岳峙心中一动。
昨天的事情还没释怀?不对,后来他已经从毫无心机的师三爷口中,旁敲侧击地把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套了个一干二净,师三爷在他的“鼓励开解”下,已经彻底把徐博雅当成“修身养性计划中一个小小的挑战”,“成功的垫脚石”,“生命中不起眼的小插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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