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容深吸了口气沉下身,热水浸面又徐徐抬起,眼睫凝着晶莹的水滴,眸子动也不动。
“阿容想到什么?”薛灿用身子包裹住她。
“我想…”栎容低喃,“重画那两幅刺花。”
“你都记得?”薛灿惊诧的看着栎容的脸。
栎容点头露出小小的得意,“关悬镜口述野马,我画出的样子他说有七八成相似,能画一次,当然能再来一次。”
“你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薛灿欢畅笑道。
“岁月长长,急什么。”栎容起身披衣,捧起一汪水洒在薛灿脸上。
薛灿抹去脸上的水珠,注视着栎容窈窕可人的身姿,也跟着站起身。
寝屋里,栎容铺开白绢,闭目回忆着茶馆里自己给关悬镜用黛粉画出的那匹野马,薛灿没有发声,他捋起衣袖,替栎容备笔磨墨,栎容沉思片刻,接过薛灿手里的狼毫笔,蘸上墨汁挥洒开来。
“关悬镜见过安乐侯背上的野马图。”栎容忆着道,“关易战死后,麾下的董长乐也教导过关悬镜骑射,我就用黛粉随手画了幅给他留作纪念。”
“哦?”薛灿唇角含笑,故意装出意味,“留作纪念?阿容是替关悬镜留个叔父的纪念,还是…”
栎容冰雪聪明,当然知道薛灿的含义,她抿唇不语,忽的提起狼毫笔点上薛灿的额头,哼了声道:“一副画而已,人不是在你身边么?”
薛灿执住栎容抬起的手腕,又温柔的放了下来,栎容看着他额上的墨迹噗嗤笑出,摇着头又埋头绘起。薛灿踱到栎容身后,眼见白绢上浮现出一匹烈马的轮廓,心里也是暗暗称奇。
不过半个时辰,野马和白虎已经跃然绢上,野马桀骜,白虎凶悍,薛灿也见过许多高超的画师,他们多是追求手法的精湛,却难以画出该有的精髓,和他们相比,栎容笔锋虽粗犷了些,但□□却让人惊叹。
——“就是这两幅?”薛灿走近案桌,俯身细细看去,“野马,白虎…”
“白虎头我是亲眼所见。”栎容放下笔,“我画的也差不多。宋太傅颈后是用朱青所画,朱青在皮肤上可保十年,照他身上的色泽,约莫也画了好几年,朱青色都淡了不少。”
“几年…”薛灿若有所思。
栎容伸手去剥薛灿的寝衣,薛灿紧攥栎容的手心,贴着她的鼻尖道:“阿容好大的胆子,都能直接剥了夫君的衣服么?”
“美得你。”栎容轻推薛灿,“我想再看看你背上的那只异兽。”
薛灿点了点她的鼻头,解开上衣露出让人血脉贲张的身体,薛灿背过身,栎容托腮凝目,一寸一寸仔细看去,栎容揉了揉眼,指肚按上兽目,想到什么,却又想不透彻。
栎容指肚微凉,骤然触上,薛灿身躯微动,强健的脊背也绽出凛冽的骨脉,兽目也跟着动了一动。
——“啊…”栎容脑中灵光乍现,跳后几步看去,“薛灿…”
“你看出什么?”薛灿扭头道。
“你别动!”栎容低叫,薛灿稳住身,异兽又沉寂下来,“好像…薛灿…你背上的异兽也是四只马蹄,马蹄呐!”
“马蹄…”薛灿重复着,“野马…”
“安乐侯背上的是赤足的野马,你身上的也是光溜溜的马蹄…”栎容指肚滑下,点住异兽之足,“这还不止。”栎容指尖又蓦的向上掠去,指向了兽首,“薛灿,你记得你背上的刺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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