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中,苏双双突然开始想前世的家了。
尤其是张叔和张姨。
苏双双自小便是孤儿,第一次与张叔张姨遇见的那天,她正在孤儿院里与其他孩子一起画画,碰巧无法生育又迫切想要孩子的张叔张姨就来孤儿院里挑孩子,一看苏双双画得画比一般的孩子都好的多,觉得她有画画天赋,人又鬼灵精地可爱,便收养下了。
张叔张姨两人都是艺术世家,张姨是某所知名艺校里的深资教授,张叔原来也被不少名校请去当美术老师,只是在结婚后他就不当了,因为他觉得老婆已经是老师了,再来一个谁来照顾家?可张叔又不甘心放弃艺术,便做起了街头画家。
张叔的祖辈都是知名画家,也有过几代还是不错的武功侠士。不仅如此,还自创了他张家独有的画,也正是此时的苏双双所做的——艺武画。
艺武画,顾名思义,将艺术融入武功中用来画画,这是一门很高深的技术,由于极度耗费体力、脑力及眼力,还有武功或是舞蹈功底,能够真正掌握这门艺术的人也并不多,到了张叔这一代,传人更是少的可怜,苏双双作为他们最亲的养女,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从小,她便被张叔张姨严格要求训练,也正因如此,她在学画之路中也算是颇为顺利,且比她的同学技术都来得好得多。
但人生不总是一帆风顺的,上帝可能也淘气,于是,就给苏双双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在苏双双大一时,突然接收到消息,张叔因为劳累过度造成脑溢血猝死,张姨因为过度伤心而精神恍惚,情绪极不稳定,以至于在开车去看望张叔的途中出了车祸。
那时起,苏双双就又是孤身一人了。
也正因为如此,苏双双,她变了。
她没有像一些人就此消沉,而是变得更开朗。不是因为她战胜了心魔,只是因为她怕,她怕自己的消沉会使得身边的人担心,她不想再有人担心自己了,她也开始尝试着淡忘离亲的痛苦。
苏双双本身就是个懒惰的人,之前一直被张叔张姨盯着训练,在他们刚去世的那段时间里,她也有过试图用训练来转移注意,但效果却并不明显,只是因为她的懒惰。
在她心情很不好或者烦躁时,就会拼命地训练。平常有点小脾气,要么撒撒气就没事了,要么就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大一后,没有了张叔张姨的紧盯,苏双双的训练也逐渐少了。现在想来,距离上一次练习艺武画,大概也有一两年了吧。
很久没碰,技艺都不如从前了呢。
苏双双的嘴角淡淡扬起,她似乎看见张叔就站在旁边,苛刻地指责着一些小问题,张姨就在屋子里做饭,炒菜的香味从窗户里飘了出来,张叔也是嘴馋,便会小跑进入厨房偷吃点,再回来继续监督苏双双。
不觉中,眼眶也泛起了水雾,迷了眼,苏双双赶紧抹去眼泪,睁大眼睛认真地盯着画。
可是,泪水怎么就是控制不住呢。
苏双双很爱笑,但也很会哭。
她的泪点真的是很低,甚至有时候看到朋友对她的一句关心,一句问候,那一瞬间,她就会觉得人活着真的很美好,她真的很幸福,有这些朋友一直在身边陪伴自己。
然后,她就笑了,眼眶又红了。
现在啊,她也笑了。
即使在迷蒙的大雨中,也能清楚地看见,她的眼眶,是通红的。
“我想……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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