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这把小提琴我先借用一下。”穿过客厅时,我将手里的小提琴扬了扬。
“好。”
在回程的路上,我坐在计程车里调弦并试音,并意外地发现这把据说是十年来从未被使用过的小提琴的保养工作做得相当好,几乎没有任何损坏或者是生锈的情形——如果仅仅是用来做装饰用的话,这种程度的保养已经是近乎奇迹了。
将小提琴转了个身,忽然,琴身右侧那一块小小的擦伤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块看起来颇像是意大利地形图的掉漆不知为何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还来不及深思,医院的绿十字标志已出现在我的眼前。
走进向修聿的病房,他果然还是没有醒来。
将小提琴自盒中取出靠于左肩,悠扬的前奏缓缓地自弦下流淌而出。我的视线飘向窗外无边的夜色。
天际,繁星闪烁。
不知拉了多久,右手的虎口渐渐有些发麻。
——即使琴身和弦保养得很好,但毕竟还是有近十年的时间没有被使用过了,难免会有些生涩。
拉完最后一个尾音,我放下右手,漫无边际的视线也自浩瀚的银河归来。
如果向修聿仍是无法醒来,那就注定了我们之间没有丝毫缘分。即使他今后有机会康复,我也是去定了法国。
你就继续睡吧,睡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永远别再醒过来。
怀着冷酷的想法,我看向病床,期望看到的仍是那张没有生气的脸庞。
深邃的眼眸黑得见不到底,昏暗的灯光却在那两潭深水中聚起两个闪亮的高光点,一如黑夜里最亮的那两颗星辰。
所谓漆黑如夜,光明如星,我想,指的就是这样的眸子。
“如果醒了,那就开口说话。”我冷冷地与他对视。
苍白的唇边牵起一抹苦笑,“……抱歉,拖累了你。”
“如果这是八点档的肥皂剧,我不介意你说出这样的台词。”按下床边的红色按纽,我无情的视线并未移开半分。
“爱莲娜她……”
“死了。”我在床边的椅子上从容地坐下,“你该不会认为把炸弹放在自己身上的人到最后一刻还会有幸生还吧。”
转开视线,向修聿低低地叹息。
拿出手机,按下属于小语的号码——
“小语,我是俞虞。你应该还没有到雅典吧?——那就好,你不用回来了,爸爸醒了。”
将手机递到向修聿耳边——
“爸爸?!”小语的声音充满着焦虑和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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