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忱的手抖了下,看着李渊手心的血已经沾染了袍子,长叹了一口气,把剑扔到地上去,“逆子!”
“父亲。”李渊握着受伤的手,背到身后,“父亲,我不敢求您帮我,各凭本事,成了是我的命,不成,也是我的命。”
“放屁!”李斯忱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既然你叫我一声父亲,我怎么可能不管你,等你事败了,你以为李府上下能有人活?!”
李渊沉默不语,听任李斯忱责骂。
终于,李斯忱骂够了,问到了正事上,“你这是打算,动手了?”
“是,五皇子死了,还有地动这个由头,三皇子蠢蠢欲动,我的人也已经准备了三年,是时候了。”李渊把话都说开,“只是明林……原本没想让他掺和进来的,可我身边跟着三皇子的人,他知道了以后让我务必把明林带来,上面的那位信这些,三皇子的意思是拉拢明林让他替自己批个好命,毕竟仙灵的话在民间很有威望。”
“威望?”李斯忱哭笑不得,“他一个毛娃娃,还批命,还威望呢,可笑。”
李渊对信鬼神之说的圣上向来不屑,听李斯忱这么骂,也没附和,只能保证,“不管事成与否,我都会尽快把明林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嗯……”李斯忱虽然骂他,可李渊打从一开始就没瞒过他,过了三年了,李斯忱在见识了这位主子种种昏聩之后,心里的天平开始偏向李渊,到底都是皇家血脉,或许真的是李渊更适合那个位子?
“承远,你下定决心了么?”李斯忱又问了一次。
“是。”李渊肯定的答。
“那……如果成功了,宫里的人你要怎么处置,还有三皇子,人虽然愚钝了些,我看对你可是真不错,这些,你都想好了么?”
李渊没吱声,若是依着当年他一家所受的苦,这些人当然要全部杀光,可他不能跟李斯忱这么说,说了只怕他再不会支持自己。
看他沉默了,李斯忱也就懂了大半。这也是李斯忱一直不能下决心帮他的原因,二十年前的那场腥风血雨,他实在不想再见到一次了。
书房里气氛压抑,明林屋倒是挺和煦的。
秦氏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些佛学典籍来给明林摆了一桌子,又记着柔妃说过他爱吃栗子,桌几上摆着各式栗子做的小点心。
明林对着这位其貌不扬却格外细心的长辈,忽然就想起了白怡,他记得小时候,白怡也给他送过栗子糕。
其实他也并没有那么喜欢栗子糕,只是因为柔妃娘娘每次见他都会带,他又比较珍惜娘娘送的吃食每次都会吃完,稀里糊涂的就成了他爱吃栗子糕了。
谢过了秦氏,他独自坐在这装潢典雅的屋内,不知道白怡那边过的怎么样,是不是也这样锦衣玉食、照顾周到。
他能感受到这里人的善意,可毕竟还是陌生的地方,人在陌生的环境下总忍不住去想亲近的人。他想了一会儿白怡,又想了想师父,可是脑海中浮现出师父笑眯眯的让他去跪着时,明林甩了甩脑袋,继续想白怡了。
京郊的庄子里,白怡重重的打了个喷嚏,身后的婢女连忙上去给她披上外袍,“小姐,门口风大,咱们回屋吧。”
白怡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
走了这么久,居然,又回来了。
☆、七章 (2)
白怡有些晕船,在江上的时候一直睡不安稳,回到庄子上安顿好了就觉得乏累。这庄子没有主人,她来了,所有的仆从都围着她转,也不用讲究什么礼节,白怡在床上足足的躺到要用晚膳了才起。
刚睁眼的时候还有些迷糊,不知道今夕何夕,听到小丫鬟柔声询问是否用水的时候恍惚间觉得回到了小时候在侯府的时光。
她起身,看见昏暗的房间已经点上灯了,怔愣的往外间走,竟发现有个男人倚靠在方塌的靠背上看书,听见她的脚步声,那男人抬头问了声,“起了?”
是李渊。
虽然是李渊的庄子,可是她一个姑娘的房间,他就这么不避嫌的出入,还是让白怡心里有些不快。寄人篱下,她也没什么可说的,目光移到他看的书上,是一本风俗游记,再看他那拿书的手,裹了一层厚厚的白布,应该是受伤了。
李渊发现了她的关注,放下书下了塌,吩咐婢女们安排上饭,“我来这儿也有半个时辰了,还没用膳呢,一起吧。”
在安城时尚能同桌共食,可一回到京城,白怡的那些礼仪教养好像席卷了周身,让她跟李渊相处的时候处处别扭。
李渊却是完全不在意的,甚至吃饭时还把她多吃了几口的菜移到她面前,一副殷勤照顾的样子。白怡食不知味,索性摊开的问他,“公子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命都握在你们手里,你们要我做什么我也不能不做。”
李渊轻笑一声,挥了挥手让下人都退出去,“把门关上。”
白怡一看这架势,有些慌,声音拔高了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不过去,公子还是开着门吧。”
李渊的笑意更胜,“说不过去?怎么会说不过去呢?我正要跟你聊聊说的过去的办法。”
白怡听到这话暗骂一声糟糕,她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说什么“说的过去”,这不就是要让她做他的女人嘛!这……这怎么行!
“好了,不逗你了,说正经的。”李渊看白怡面红耳赤的,偏偏却不是小女儿的羞态,更多的是打算跟他鱼死网破的拼命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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