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峻熹提出邀请的时候,云一鹤并没有马上答应,他只是有点油滑,却又油滑得自然而然地,补充提问一样,问对方那个所谓的“大伙儿”,有多少人。
“嗯……”那男人想了想,说,“差不多二三十人吧。”
云一鹤点点头。
“真不少,那,大家都是搞摄影的嘛?”
“不是,干啥的都有。”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还能一下子就聚拢这么多人?”
“噢,车友会啊~”边说边下意识去摸裤子口袋,碰到烟盒的同时才想起来店内禁烟的事实,韩峻熹收回手,拢了一把头发,“这帮朋友大多数是08年自驾游那回混得不错的。后来就经常一块儿出来聚聚。”
“是什么车友会?”突然想到自己都没问过对方开什么车,云一鹤意识到那男人是想抽烟时,从吧台上抓过点蜡烛用的一支哑光银色的打火机,然后用眼神示意韩峻熹点烟。
“……不是说店里禁烟嘛。”对方一愣。
“没事儿。”
“不是说你不喜欢烟味儿嘛。”
“说了没事儿。”轻轻笑了一下,云一鹤点燃了打火机,在那男人迟疑着掏出烟来,抽出一支,夹在指尖,凑到抖动的火苗前头去点的整个过程中,一直淡定平静地偷偷看着,不曾错开半点视线。
而并不知道那视线有什么特别的韩峻熹,则眯着眼,略微皱着眉头,含住过滤嘴,吸了一口那支在他裤子口袋里被压弯了一点的红塔山,直至其点燃,才重新向后坐正,吁了口气,吐出苍白的烟雾。
“我还是上外头抽吧。”稍作迟疑,笑了一下,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露台的方向,韩峻熹把pad扔在吧台上,站起身,拍了拍对方的肩头,直接往那边走。
起先,云一鹤想阻拦,但对方态度坚决,后来,云一鹤只是看着,却又心存不甘,最终,云一鹤也站起身,把pad放在吧台里面的储物格,然后走上露台。
露台不小,和大厅隔着厚重的玻璃推拉门,铺着防腐地板,摆着几组碳化木表面的黑铁桌椅,还有一排镂空雕花的铁艺围栏。
韩峻熹就靠在围栏上,叼着烟,正在重新绑好有点散开的头发。
结实清晰的背部线条被上扬的手臂带得更漂亮,还有那该死的包裹在牛仔裤里的紧实的屁股,两条笔挺的长腿,再加上很是有男人味儿的站姿……
云一鹤想,假如现在街上的行人车辆都消失掉,方圆五百米内只剩下他们两个,自己绝对要扑上去,然后要么让这个男人的屁股贞操不保,要么让这个男人的大鸟好好尝尝男人屁股的味道……
等等。
吞了吞口水,清了清嗓子,把自己脸上调动出平日里潇洒俊逸的表情,云一鹤一步步走到护栏旁边。
“你怎么也出来了?”抽着烟的男人下意识把烟雾冲着下风方向吐出。
“一个人会无聊吧。”他说。
“还成,倒是也习惯一个人了。”不解风情的家伙只是笑笑,“这么些年,背着设备到处跑,都是一个人。”
“你不找个帮手吗?”
“还真找过,后来让丫滚了。”
“为什么?”
“懒啊~跟不上我节奏。”弹了弹烟灰,韩峻熹撇了一下嘴,“那是我一学弟,不笨,就是懒。没进取心,老觉得社会亏待他了。毕业之后不好好找工作,眼高手低。后来七拐八拐找到我,我说那你就给我当个帮手呗,结果人家嫌累。我平时一个人都能干的活儿,分他三分之一,他就敢嫌累。再后来他说想换个室内的工作,问我能不能帮他推荐。我也是忒他妈好面子,就答应了。你也知道我认识人多,就带他见了几个能帮上忙的朋友,请客吃饭一分钱没让他花。最后我一哥们儿的公司收他了,收了之后他连声谢谢都没说过,更甭提那几顿饭钱。我就想,你不会做人那是你爹妈没教育好,那你倒是在人家手底下好好做事儿啊!结果嘿,没俩月,我那哥们儿给我打电话,说‘峻子,你那小兄弟可实在是不成啊,学历跟能力成反比,还老觉得自己牛逼哄哄,跟谁都不客气,动不动就耍脾气闹小家子气。活儿不怎么样吧,吹牛逼倒是浑然天成无师自通,说自己出过国,有多少作品,是啊,作品是不少,可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啊!有一回我看他发微博说自己加班呢,正好那天我也没走,说过去慰问慰问吧,结果隔着办公区那玻璃墙就瞅见人家屏幕上正渣刺客信条呢。峻子,咱哥们儿一场不说拐弯抹角的话,这月过完我可就让他卷铺盖走人了啊,这年头儿谁开公司也不养吃白食的,又不是扶贫救灾做慈善……’你说,你就说我当时拿着手机是什么心情,啊?那我能说什么啊,我只能说你尽管,你随意,你不开除他我还不答应呢,我帮他卷铺盖去。唉……男人呐,要是没进取心,没毅力,没胸怀,这三要素一条儿都不沾,说老实话,活着也就是个造粪机器,没多大价值了。就该集中到一荒岛上,扔一原子弹,销毁,少给社会增加负担。”
挺长的一席话说完,韩峻熹再度叹了一声,摇摇头,深吸了口烟。
而云一鹤,则认真听完,略作思考,抬起手,拍了拍对方扶着栏杆的手背。
“现今社会,这样的人居多。没办法。”
“还是日子过得太好了,伸手伸惯了。”并没有觉察到与他皮肤接触时,那只手有没有轻微的紧张,韩峻熹无奈地笑了一声,扭脸看着云一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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