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我瞧着他们都往那边去,可是有谁驱赶?”赦大老爷每日都带着随行御医来给灾民义诊,见此情形随口跟一位老大爷打探道。
老大爷的家人被洪水冲走,只有个孙儿与他一起窝在水缸里,这才活了下来。此时孙儿正被大夫诊治,忙感激地回道:“不是,没人赶我们走。不过,听说皇上南巡到咱们这地方来了,他们都说皇上是带着粮食来的,要给我们这些苦命的发粮食呢。皇上圣明,是个好皇上,好皇上啊……”说到最后,老人家已是老泪纵横,只向着京城的方向作揖不止。
贾赦听闻此言,原本还随意的神情慢慢凝重起来,尤其在看到周围众人与老人同样抹泪的时候,脸色已经阴得能滴下水来了。
如此多的难民,被这样的流言给予了偌大的生的希望,若是到时南巡队伍拿不出那么多粮食,面对着如此多愤怒、失望乃至绝望的难民,又该是何等的结局?若是再有人存心煽动,赦大老爷甚至已经看到了一场无法避免的骚乱暴动。
南边的暴乱刚刚被平定,此时正是人心浮动不安的时候,稍有不慎,怕是他们这一群的命就得搭在这儿。到时候,祜祜南巡稳定人心的目的没达到,自己就成了比太上皇还先驾崩的先帝了。
可话又说回来,圣驾南巡的队伍即便再庞大,又怎会带着足够上万难民嚼用的粮食。若是没有应对之法,一场动乱就在眼前了。
这用心,可真毒啊!
第二十一回 运筹帷幄智珠在握 抄家皇帝初现端倪
怀着重重心事,贾赦脸色沉重地回到住处,迎面正碰上匆匆往外走的侍卫。他正想问什么的时候,侍卫君已经一拱手跑走了。眼看着飞快消失的背影,大老爷心中腹诽,这是被狗撵了还是咋的?
“老爷,我方才打听到,有人传播流言,说是……”赦大老爷敲了敲宇文祜的门,也没等里面答应便直接推开门,口中犹自说道。
“我已经知道了,放心,掀不起什么大波浪。”宇文祜正埋头写着什么,闻言放下笔来笑着安慰他道:“我就想着他们消停了这么久,也该出些幺蛾子了,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不过,此事并不出我所料,早已做了准备,怕是要让那作妖儿的措手不及呢。”
皇帝陛下那智珠在握的模样,大大取悦了赦大老爷,悬着的心一下便放了下来。只见他长出一口气,大咧咧地坐到宇文祜身边,倒了杯茶给自己灌下去。
祜祜说不用担心,他就真的一点也不怕了。没办法,老爷他就是这样信任皇帝陛下,对他充满了信心。一则,宇文祜日后的皇位做得很稳,智谋手段自然不凡;二则,这是大老爷一直以来的习惯,凡是祜祜说过的都能做到,当年他们还小的时候就是这样。
“挑事之人无非是算着咱们没有足够的粮食,无法应付灾民们的需求。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只要弄到粮食就行了。但,他们笃定我人手不足,在地方上也无人脉,势必难以短时间内弄到许多粮食。到时候,灾民跟我要粮食,我却两手空空,很容易激起民变。”
宇文祜也不介意他的随意,反而又给他续满了茶杯,然后轻笑一声,道:“只是,呵呵……我手里虽然没有粮食,可这宿州城却是有粮食的。咱们来这么多天,也不是白来的,该寻的证据都已经到手,也是时候抄一抄家了。”
抄家?!
赦大老爷瞪大眼睛,心想果然是这一招。只是……“咱们的人手够用么?随驾的虽然有一千京营,可他们多半会被留下来维持秩序。一旦灾民被有心人煽动,有他们在还能弹压住,若是都调去抄家,怕是人手上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他没说出口的是,京营指挥使乃是太上皇的人,祜祜还没来得及换人,也不知道这些随驾的京营能不能让祜祜如臂指使。若是一个不小心,这一千京营怕不是助力,反而会坏了大事呢。
看着他担忧的小眼神儿,宇文祜又笑了,拍拍大老爷光洁的脑门子,道:“这个不用担心。方才我已经分别命人,去安徽步兵营和锦衣卫千户所调兵。之前已命人去传信,他们早就集合了人马,不过半日功夫便能赶到,少不了可用之人的。”
“安徽步兵营和锦衣卫千户所?”贾赦闻言便彻底放下心来,傻笑着摸摸被拍了脑门儿。看看,还得是他们祜祜,多有本事吧。这才登基几日吧,这一省兵权跟锦衣卫都已经掌握在手了。想来,老圣人没禅位之时,祜祜看似对皇位并不上心,其实私底下还是做了不少功课的。
“如今的安徽步兵统领,乃是我当年北征时麾下一不怎么起眼的校尉。”见贾赦有些疑惑的样子,宇文祜并不讳言地解释道:“至于这里的锦衣卫千户,他一直都是我的人。”
说到锦衣卫的时候,皇帝陛下看着大老爷的眼神有些深意,只是贾赦并未发觉,犹自在心里赞叹着他们祜祜的老奸巨猾。原来,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竟然就已经将势力深埋在地方上了。
“这下子,那些背后之人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本想着为难你一回,却怕是要让你好好收拢一回民心。急百姓之所急,想必一个仁君的名声是跑不了了。”大老爷很开心,他抱着祜祜的大腿呢,祜祜的皇位越稳,他抱着的大腿便越粗,老爷他自然也就稳如泰山了。
就在整个宿州城的官商富绅都等着瞧新皇的笑话时,南巡的队伍终于接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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