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子阳跟在场的警察打了个招呼,就坐到了丘陵越的身边,轻轻地搂了搂他的肩膀。“小越。”
看到尤子阳的丘陵越,才发觉自己浑身发冷,冷得身体都无法控制地颤抖,眼眶却有些泛红,“我……我……”开口要说话才发现自己上下牙齿都在颤抖着打架,连一句话都无法完整地说完,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一样。
尤子阳发现了丘陵越的异样,他摸摸他的双手,发现冷得似冰,膝盖也正一紧一松地轻颤。于是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别怕,我在,我来了,别怕啊!”
尤子阳想要马上把丘陵越带走,一个三十几岁左右的警察,应该是他们的小领导却说不行,因为,丘陵越是唯一一个在案发前跟死者正面接触过的人,现在还不能排除他就是犯罪嫌疑人,所以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之前,丘陵越绝对不能离开。
尤子阳不跟他们废话,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话后将电话递给刚才那个警察,警察小领导有些不以为意甚至有些嫌恶地拿过电话接听。一听,竟然是市局局长的电话,小声地应承着,还不忘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三更半夜还能让t市的公安局局长办事的人一眼。
尤子阳虽然不是t市政治权利的中心人员,但是他们家族的事业以及他尤家未来当家人的身份注定让他处在政治权利的中心,两者的互惠互利,甚至让他很多时候都能够让那些有政权的人为他办事。别人千难万难的事情,他只需一个电话就可以搞掂。
尤家的祖训中有一条就是,即使是拥有再辉煌的地位和财富,也要谦逊宽容待人,切不可骄纵跋扈。所以,跟尤子阳打交道的人都有这样的认知:尤少性子沉稳,宽厚有度,虽有些冷硬,但是属于面冷心松的那种。
尤子阳礼貌周到地跟警察小领导办了领人手续,说明天一定让律师到警局配合完成他们的工作。然后,半搂着丘陵越就走了出去,也不理后面那各种猜忌的目光,关他什么事。
离开人们的视线后,尤子阳几乎是半搂半抱着把丘陵越拖到车边的,本想将丘陵越放到后座去让他躺一会儿,可是丘陵越紧紧抓住他的手似乎害怕他丢下他走了似的。没有办法,尤子阳只得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让丘陵越坐进去,还耐心地帮他系上安全带。
回到家,尤子阳进厨房给自己和丘陵越各煮了一碗姜汤。喝完了之后,尤子阳跟丘陵越并排坐在沙发上,伸手握了握还是冰冷着的丘陵越的手,问:“可以跟我讲讲,发生什么了吗?”
丘陵越的身体还是有些微微的轻颤,他整个人缩在沙发上,双手环抱住自己,脸色泛着不寻常的白,“他跟我说话了,我认识他,他是二年级的一个学弟,曾经问过我关于设计方面的问题……就在出事前,我在下楼的时候碰到他正在上楼,当时他脸色不太好,整个人很阴郁,我跟他错身而过,并没有认出他来,可是他在往上走的楼梯的拐角处的时候叫住了我,他好像是说‘学长,你有空吗?’我当时……当时……急着下去门卫那里拿一份设计资料,就跟他说‘现在没空,你等等,我要下去拿东西。’说完我也没理他就下去了。我以为他会等我的,可是等我拿了资料上来的时候楼梯上和走廊走没见人影,听到宿舍里电话铃声响我就急着回宿舍去了。谁会想到……谁会想到……都怪我!如果当时我……”丘陵越明显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还用手拍打自己的头,痛苦不堪。
尤子阳赶紧过去抓住他的手,丘陵越还有些挣扎,于是尤子阳干脆一把将人拖到怀里紧紧地抱住,用令人信任的铿锵的语气说:“不怪你,跟你完全没有关系,小越,相信我!相信我!”然后,双手捧着丘陵越的脸,让他正视他,“看着我,小越,你最信任阳子哥哥了是不是?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意外,都跟你没有关系,他是自杀,一定是自杀。是他太懦弱,才逼自己走入绝境。是你太善良了,宝贝!”
“不,不,不是的,阳子哥哥……如果我当时不急着下楼,带他到宿舍聊一聊,说不定就不会出事了。”丘陵越摇着头,不可抑制的眼泪纷飞,“又是这样,又是这样,爸爸出事的时候,如果我不让他去找红玉就好了,他就不会出事了,怎么又是这样啊?哥哥,我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做呢?为什么又是这样……”
今天的事情是个导火索,断断续续地,丘陵越一边哭一边将小时候爸爸出事时的情景跟尤子阳说了一遍,虽然尤子阳已经在录音笔里听过这件事情,但是现在又亲耳听一遍,还看着丘陵越几欲崩溃的表情,心里也如剜割般疼痛。然而在心里也有了一丝庆幸,终于算是得到了丘陵越的完全信任,虽然是在这样的情况的得到的。
等丘陵越讲完这十几年零零种种发生的各种伤心事后,时间已经指到凌晨四点多了。丘陵越也困倦得挂着泪珠倒在尤子阳的怀里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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