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牧转头朝向殷子夜,“那依先生之见,何人才适合?”
殷子夜缓了缓,才道,“陆荣陆将军可担此任。”
“哦……?”齐牧表情玩味地看向陆荣,陆荣也有点懵,论交情,他与殷子夜无亲无故,殷子夜刚才说话之前,他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论资历,他近几个月才加入到齐牧的营下,手上带的兵最多时也就几千人,陆荣实在不知道殷子夜怎么会无缘无故推荐他。
“陆荣,你怎么说?”齐牧干脆地问道。
陆荣看看齐牧,又看看殷子夜,再看看一脸怒意的何炎,站起身来一抱拳,“只要侯爷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哈哈哈。”齐牧笑起来,“行,陆荣,此次一战,你为副将。”
听到副将二字,何炎目中一亮,以为齐牧还有下文。
齐牧确实还有下文,他一字一顿道,“本侯亲自领兵。”
最后何炎仇杀似的目光还是直直地射向了殷子夜。
这白面书生算是个什么东西,他随随便便一句话,侯爷就宁愿用一个新人而不用他这个功绩累累的老将?何炎近乎将他内心所想全写在了脸上,沈闻若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忧心,却见殷子夜事不关己一般,说完他要说的话便坐了回去,直到议会结束,都没有再开口。
议会散后,沈闻若仍与殷子夜并行。
“子夜,你今日怕是得罪何将军了。”沈闻若道。
殷子夜淡然一笑,“闻若兄该不会以为子夜想公报私仇?”
去年,沈闻若与殷子夜初见之日,正是何炎一骑快马将殷子夜撞倒在地。
沈闻若摇头,“我相信贤弟断不是如此狭隘之人。”
殷子夜顿了半晌,缓缓道,“何炎确实为一员猛将。他言谈粗鄙,却出身富庶,从来没有过过苦日子,且脾性急躁,凶悍勇猛,他要上阵打这一仗,可说必胜,可问题在于事后,何炎必不能点到即止,难免会再度逼反这些百姓,届时不仅前功尽弃,还会置整个盈州于险境。至于陆荣,他与何炎相反,本就是贫苦流民,无家可归才归附盈川侯,那百万反民在何炎眼中均是可恨之人,唯陆荣能体会他们的可怜之处。论领兵的才能,看他这数月跟随盈川侯的表现,不比何炎差多少。”
沈闻若连连颔首,“贤弟此言在理。为何不私下再与侯爷建议呢?”
“如果侯爷当场允了何炎,我事后再去进言,那将如何?”殷子夜反问。
沈闻若看着他,一时无语。
“侯爷与何家乃世交,他与何炎的交情众人周知。侯爷若出尔反尔,临阵换将,既影响军心,何炎也可能会对侯爷暗生怨怼。”
“可现在……何将军的怨怼都到了你身上啊。”沈闻若感慨。
“子夜一介无关紧要的门客,何妨?”殷子夜笑道。
“子夜,”沈闻若语重心长道,“你虽来侯府已近一年,然涉事不多,与他人之接触更是少之又少,却将形势洞察得如此透彻,愚兄实是不及。可憾你的一片苦心,只有愚兄得知……”
招了何炎的恨不说,便那陆荣,难道真的会感激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吗?
“闻若兄,”殷子夜道,“打仗,打的就是人心。治国,治的不也是人心吗?”
沈闻若无言以对。
“闻若兄,”此处再无其他人影,殷子夜停住脚步,向沈闻若一揖到底,“今日子夜有一事相求。”
☆、托孤挚友
沈闻若忙扶住他,“子夜何须拘礼?只管说便是。”
“子夜想求闻若兄收下果儿。”
“……什么?”沈闻若以为自己听错了。
殷子夜双膝跪下,朝他施个伏拜之礼。
沈闻若吓了一跳,赶紧蹲下想将他拉起来,没想到殷子夜执意不起,“闻若兄能答应子夜吗?”
“你这是干嘛?好端端的怎么要我收下果儿?”他不起来,沈闻若只好陪他蹲着。
“闻若兄让果儿为奴为婢或者为妾都好……只要容她留在沈府,子夜别无他求,望闻若兄成全。”
沈闻若一惊,他大了殷果整整十六年,当她父亲都可以了,虽说在官宦富贵人家之中,老牛吃嫩草真的再正常不过,可这是挚友的小妹啊……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出这种事。
“子夜,你,你先起来……”沈闻若为难之极。
“闻若兄,”殷子夜终于抬起头来,“你的恩情,若子夜这辈子报不了,来生便为你做牛做马——”话到一半,就被沈闻若捂住了嘴,“别说了,你正值英年,怎么就说到来生了?要我收果儿不是什么难事,可你就舍得吗?”
“她若过得好,子夜有何舍不得?”
“果儿跟在你身边不是更好?”
殷子夜摇头,“子夜寄人篱下,无处为家,指不定什么时候连三餐都不继……这种颠沛流离之苦,实在不希望她与我一同承受了。”
“唉……”沈闻若叹口气,饱汉不知饿汉饥,他有自己的府邸,有自己的妻儿,确是难以切身体会殷子夜的心情。看着殷子夜殷切的目光,沈闻若竟不知如何开口。
良久,沈闻若才慨然道,“好吧……我就收果儿为义妹,让她跟在我夫人身边,如此贤弟可放心?”
殷子夜再度伏地,“闻若兄对子夜恩重如山,请再受子夜一拜。”
两人谈是谈妥了,没想到,殷果不依不挠,态度甚是坚决。
“我不去——!”她平地一声吼,几乎要把屋子里的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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