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啊…只是怕你路上替换的衣服不够…”
“哪里会不够,带几套也就好了,再者,路上也有可能买一些布衣装束的。”子桑聿赤着脚盘坐在她身后,将柏倾冉拉入怀中:“冉儿不用那么担心…”
鼻尖轻触她的眉目,细细地感受着她眼里流转的一汪清泉。
佳人的脸上却是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伸出手来便揽紧了自己的腰身;噘着嘴,却还是向着自己吻了上来。不一会儿,脸上似感觉有液体划过,沾到唇角,只觉咸咸的。
子桑聿睁开眼,怜惜地看着眼前落泪了的柏倾冉。
“冉儿…”
很想去安慰,可是却说不出口。自己也好想哭、但是如果哭了,她必定会更担心的。只有自欺欺人的故作坚强,才可以做到,不用两个人都难过。
“你答应了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一定要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奇怪的感觉。柏倾冉总觉得,就在最近,必定会发生一件大事。每每想到她就要离开京城,去江南那种险地、那种担忧就愈发地强。
“肯定回来…”子桑聿苦笑。若我此去顺利,再回来时,只怕这江山便要易主。“冉儿,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
“嗯?”
子桑聿看着柏倾冉的眼睛,心里突然又泄了勇气。
-殿下一定要记住,此事不可再告知他人。先不说那人是否能为殿下守住秘密,如果这个人殿下无法带走,那么身份大明之后她必定会受到牵连。
-这…
-殿下,还是不要说与长公主听为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留下。殿下,您要明白,您现在准备做的事情是杀她父亲、她若不恨你,已是难得!
“你想跟我说什么?”柏倾冉见她出神,不禁又问了一句。
子桑聿眨眨眼,终是一笑。
“我想跟你说——这一生,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聿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哪怕,将来你不再爱我,甚至恨我入骨,我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后悔之意。”
柏倾冉忙伸手去挡住她的话。
“你也不要说这些话来,我作为你的结发妻子,此生定是与你相伴,却又为何,将来会到了恨你入骨的地步?无论你做了何事,柏倾冉也终究是你的妻子,此情,此生,绝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作出改变。”
“真的吗?”子桑聿笑问。
“真的。”
再次将伊人紧紧拥在怀里,那撼至心底的暖,和灵魂深处蚀骨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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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南面,镇都门。
早上刚过了镇都门的开城门时间,在京城以及郊外来往的商家或百姓皆拿着自己的户籍证明和官府赦令出入。最近,江南海固叛军已然对柏家皇权造成威胁,各地州府把关甚严,特别是天子脚下的京城地域。
巳时时分,有一队御林军从远处而来,与镇都门兵士交接岗位。
中有一人,身披白银铠甲兽头帷领,腰佩八面宝剑威风凛凛;守门兵士上前,向着这人连忙行礼:“见过都尉。不知都尉前来,所谓何事?”
眼前此人,正是御林军总都尉、楚云志。
“近日来江南叛军闹出了不少事情,我特来查查岗,走动走动。”楚云志环视了一下镇都门的守备情况,笑了:“你们继续忙,毋须理我。”
“是,都尉!”
楚云志回过身来,看回身后熙熙攘攘的京都殿房,长长地吁着一口气。想不到当真是被国师说中,那江南真的就这样反了。想这朝中上下,文武百官,哪个人不是心惊胆战。只盼着这一仗快些过去,终究还是不希望这江山流太多的血。
-都尉,烦请你帮一件事。
-国师严重了,若是有事,云志自当尽力而为。
-过几日,会有几个人出京城,由镇都门而出;近日风波甚多,京都守备森严,他们手上并没有官府赦令,只希望都尉介时可以帮帮忙,让他们出去。
-国师,不知道这些人的实际身份是?
-当今驸马都尉。
-啊?驸马?他这个时候出城干什么?…国师的意思是!?
-既然都尉猜到,见哲也不多说了。具体时间,我会另行告诉都尉。
-国师放心,云志必定会办好此事。
楚云志站在城头沉思,眼角下瞟见远处来的一辆马车。两马并驱,车辕之上镶嵌蓝色的天山石头;马车四角,绑着蓝色的垂绦丝带、此外,还在那车头双马的脖子之处,各系上了四听青铜小铃,在这闹市中细细回响。
守在镇都门的御林军士兵看到有马车前来,刚想上前去询问身份;不料,都尉楚云志先一步从城头上下来,向着马车前头的车夫热呵呵地打招呼:
“哟,这不是老哥家里的侍从李哥儿嘛~”
楚云志笑得灿烂,一旁原本想上前询问的士兵都停下了动作。
“楚都尉!”那马车车夫也随着笑了,执着手里的马鞭挥向城头:“今儿个老爷说想到城外的别苑去透透气,所以驾了马车过来。”
“原来如此~”
楚云志笑着,伸出左手去稍稍掀了马车布帘的一道小缝:马车之内,根本就不是嘴里说的什么老哥,这里头坐着的、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和两个少年。当中一个,楚云志一眼便认出了是当今驸马。
子桑聿端坐车内,只是凛目不言。
“哈哈,那么老哥一路上可得小心一些。”
楚云志自说自话,将马车的布帘放下,退让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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