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谈话后,景雯认为此事已揭过,不再放在心上。
生活一切照旧,白日里穿梭在大大小小格子间里,为生活奔波。不需要补习的晚上要么游荡在喧嚣商场与街道要么宅在家中。波澜不惊的毫无意外惊喜。
谈蔷半夜十二点从香港打来长途,透露给景雯一个晴天霹雳。总部每年的例行视察工作今年提前,而且采取“微服”形式,不事先通知更不会大张旗鼓,一切都将暗中悄悄进行。而据她所察,这次香港的会议上,以往每年从不缺席的几位管理人员均不见其踪影,会议时间却格外延长几日,所有分公司重要部门的经理统统不准请假不准提前返城。谈蔷游刃职场多年,经验老道,又自有其人脉,终于打听到那几位管理人员确实已悄悄出发奔往各分部。
于是谈蔷再三嘱咐景雯这些时日一定要严阵以待,事无巨细都不可掉以轻心。这关系着她明年升职是否顺利,万万不可搞砸。景雯听的一阵头皮发麻,只觉肩头压力堪如两座大山,直接在电话里冲经理哀嚎总部太可耻,简直不给他们这些虾兵虾将活路。
做的好是员工的职责应该,做不好,便等着上面的大小头目回来怒气冲冲问责。职场上向来如此,谈蔷一路走来,岂能听不出景雯的弦外之音,便说:“你又不是刚入职的菜鸟,好歹跟我几年,你的能力我的为人彼此知根知底,别跟我耍花枪。这次顺利通过了,次月就涨你薪水。”
景雯马上问涨多少。谈蔷说了个数字,那是她权限范围内的最大额度,景雯登时心花怒放,连说一定鞠躬尽瘁。谈蔷笑骂她没什么大出息,之后又闲聊几句便挂了电话。
其实即便经理不许诺涨薪,景雯依旧要将这事办好,但这便是经理的过人之处。她知景雯近来有买房打算,投其所好,便不怕她不尽心尽力。事实上,景雯果然对涨薪求之不得的。对于经理后来言下的没什么出息,她也明白其意,经理升职后,她的位置总要有人接替。她自然希望接班人能是其亲信之人,但她跟景雯都明白,这间香港公司向来看中资历,景雯虽已在其就职几年,但毕竟年轻,竞争胜算并不大,与其许诺或贪求那天边的月亮,倒不如给些实实在在的好处.
但这好处也不是好得的,一份付出能得一份回报,一份回报却总要多份付出。景雯自此必须加倍打起精神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各个环节都安排的紧紧有条,还要力求精益求精叫人抓不到错处,除了嘱咐同事员工多多小心外,许多事为谨慎起见不得不亲力亲为。饶是如此,也总恨没能长一双火眼金睛,不能辨出公司来往人员中谁是那个总部便衣。
看那个踩十厘米高跟鞋妆容精致的女人像,另一个大腹便便却眼光锐利的男人也像,还有那个年纪轻轻来应聘高级口译的求职者也不无可能,连那个蓝眼睛的加拿大男人也在怀疑之列。简直草木皆兵。
如此行事招致的后果之一便是精力严重透支,面对励小锋时常忍不住哈欠连连。
景雯自知不妥,每每都准备一杯冰水,一旦倦意上涌,便握住杯子醒神。
励小锋几回都看见,还以为她是为解渴,后来见她并不喝,再看她一脸倦容,心下便了然,有一回休息时就问她,“你最近很忙吗?上班有这么累吗?“
景雯见他一派少年的好奇,便把最近的大致情况讲给他听。
励小锋听完,却笑:“原来你是骨干。真看不出来。”
景雯耸肩:“太正常。很多人工作时与私下里都是截然不同两幅模样。“
励小锋又问:“真有那么累?”
景雯答:“大人的世界总是容易累。以后你就知道了。”
不知为何,励小锋听到这句话心里却突然不高兴起来,好像他们之间划出一道分明界线,十分讨嫌。
他闷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事,似随口一问,对景雯说:“你会不会突然辞掉这份兼职?”
景雯认真的想一想,然后回答他,“当然不会。”尽管忙碌,倒在能负荷的范围内,只要熬过最艰难的年底,之后便会轻松许多。况且,她也不愿做失信之人。
励小锋听了,就扬起一边眉毛,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景雯想起他的恶作剧,就笑道:“你该不会还记仇,想赶走我。励小锋同学,我以为我们已‘恩怨两清’,已一笑泯恩仇了。”
励小锋很不屑,“谁跟你恩仇!幼稚。”嘴角却微微翘起来。
景雯便放下心来。
她的宽容赢来两人的和平相处,至此时,她认为如今两人终回老师与学生正确轨道,以后定会更为和谐,直至最终完美落幕。殊不知,她的这位补习生心境并不跟在她同一频率,他的心里如同他的身体一样,正悄然而势不可挡的发生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变化。
励小锋又回到和朋友们三五成群骑着自行车在马路上疾驰的日子。
似乎还是潇洒肆意的,风掠起头发与衣角的感觉很棒,超越前面每一个障碍的感觉尤其畅快。但有一次穿越斑马线时,却差点撞到一辆出租车上去。
现场众人都吓出一身冷汗,司机更是伸头骂:“你们这群伢不要命,莫害老子。”
雷子在她身后问他:“小锋,你最近怎么回事,貌似心不在焉。上回也是,竟差点撞树上。”
励小锋答不出来。
他总不能说他只是看到一个熟人。雷子势必要问哪个熟人,他却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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