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吸取经验的缘故,景雯便一直奉行一笑置之的原则,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放任,所带来的后果便是励小锋从此润物细无声的侵入到她的生活中来。
她忙于工作,他要上课,而最近天冷,又为避开他,景雯鲜少再步行,他们并没有多少见面的机会。每周几天补习课的时间已远远不能满足励小锋想要多多跟她相处的需求,于是他转而另辟路径。短信,电话,企鹅,微信,任何能联系到景雯的社交工具都被他淋漓尽致的善用起来。在此之前,他是外向而稍显疏离的,而现在,却在她面前暴露出完全让她想不到的话唠特质。他似乎有说不尽的话题,但都是些没有营养的闲话。比如他会连发三条短信来问她今天中午吃的什么,好不好吃,有没有吃饱。又比如会在微信上发来他们英语老师的照片,抱怨老师口音太土,没她讲的纯正,让他听的昏昏欲睡。更会在晚上打来电话就只为说一句晚安。
景雯起初觉得新鲜好笑,后来便觉烦扰,但劝解无用,只好随他去。不管什么信息来,拿起来看一看,笑一笑,便搁置一边。电话也是不常接的。她劝不来,也不愿意随便敷衍,怕一个不小心生出些让他想入非非的意外麻烦。
励小锋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并没有因此颓丧,只在有一次补习课上对她讲:“我知道你心里在想看我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我告诉你,我耐心好着呢。”
景雯也不跟他多费唇舌,只笑着说:“如果你的耐心也能坚持在补习课上就行。”励小锋便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虽然十分恼火她的威胁,但还是悄悄收敛了些,在她的课上更加专注,不言及任何题外话。
到了年底,工作上日趋忙碌,而寒天露重,这份兼职的困难便显现出来。景雯原本觉得并不难克服,但因励小锋意外而生的这份心思,有形无形间总是造成了些影响,身体跟心理上仿佛有了双重压力,难免让人疲于应付。但越是这个关口,越不能毫无理由的走人。人的逆反心理一旦被激起,恐怕事态将更加难以预料。她于是只能继续撑着。
只要励小锋不要做出什么出格举动,撑过这个学期便不算违约,到时辞职不做也顺理成章。但励小锋大约是打定主意不叫她如愿,很快便惹出一件事来。
齐荣安监管的项目庞大复杂,短时间内显然不能完工,于是他便需要在w城逗留至少两个月。这两个月的时间,他打算其中三分之二用来工作,还有三分之一用在解决终身大事上。目标自然是他自己早已选定好的。那么剩下来便是如何执行行动。他虽然感情上并无八面玲珑的fēng_liú,但对于如何叫人不能拒绝的手腕总还是有的。
他在电话里这样说道:“艾小姐,如果我并没有给你留下讨厌到不想再看一眼的印象,那么我们便出来多见见。我想多多了解你,也请你多多了解我。给彼此一个机会,也当多一个朋友。”
他这个年纪的男人,说出这番话并不容易,而在工作上,他也可算景雯的上司。景雯既不能失了他面子,又对他印象确实不坏,于情于理中,都无推拒的理由。于是便在某个周末化了淡妆,与他一起相约去琇玉坊吃饭。
景雯熟门熟路,早到十多分钟。齐荣安来时她已选定好了靠窗的位置。这间琇玉坊开在一个商业中心的一栋大厦里。大厦里下面几层皆为商场商铺,唯有顶层作美食行。许多著名大型连锁店都开在这里,争相斗艳,渐渐成为这一片十分有名气的吃喝之所。
琇玉坊占了好地段,半面墙体都用玻璃装饰,客人们边吃边俯瞰外景,自己也成别人眼中的风景,很有几分意趣。齐荣安从外面进来,看到她坐在窗前对他招手,便微笑着走过去,说:“一眼就看到你。”
她今天穿了件纯色呢子大衣,到了室内有些热,就脱了外套,里面是件洁白螺纹短毛衣,微卷长发披在肩膀上,脸上是明朗的表情,厅内茫茫望去,也很难不注意到她。
两人点了餐饮,边吃边谈。无非就是些生活闲话,齐荣安说话慢条斯理,但见识广博思虑周全,擅于在适当时机引导或转换话题,景雯渐渐放松,也说些w城的习俗趣事与他听。气氛一时十分融洽。
吃到一半,一个女人从他们桌前经过,大约是去了洗手间回来,手上水未干,正两手相互摩挲着手背,不经意间见到景雯,便叫起来,“哟,这不是小景老师吗?真巧。”
景雯看向她,觉得眼熟,直到她的眼睛骨碌碌瞄了一眼齐荣安后带上点了然的神情后,景雯就猛然记起来。于是忙笑着打招呼:“你也在这里吃饭?”
小锋姐姐笑道:“可不是。今儿我儿子三周岁生日,家里人就一起过来吃个饭。小锋想必已经跟你说了吧。倒没想到这么巧,竟都在这家吃,早知道就让小锋给你们送块蛋糕过来。”又寒暄两句,说着不打扰你们用餐,才笑着走了。
之后景雯便有些心神不宁起来,总觉得凭空里有一双眼睛在看她,又担心会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吓她一吓。但细想想,她又有什么好怕的,真是莫名其妙。
正餐吃完,齐荣安又点了些水果沙拉和糕点,他自己并不大吃,只在那里喝咖啡。景雯便用叉子戳了一个个吃,也有些索然无味。正叉起一块苹果,突然胳膊被撞了下,苹果便落到她搁在桌面的手机上,白色沙拉沾了一屏。
那人站在景雯旁边,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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