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到卧室,楚清岩便甩开了炎落的手,没好气的说道:“我要洗澡,你可以走了吧?”
炎落抱着胳膊看着他,若不是还能在他脸上看到泪痕和血印,炎落怎么也不相信这个一脸欠抽表情的孩子,和刚才那个崩溃痛哭的孩子是同一个人。
“还不走?”楚清岩不耐烦的问道。
炎落耸了耸肩离开了房间。
当楚清岩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简直不相信这张最不想看到的脸,居然又出现在房间里。
“你怎么还没走?”
“走了,不过又回来了而已。”炎落坐在床上笑着回答,拍了拍床,说道:“过来,给你上药。”
“不用。”
“你今天不上药的话明天根本没法走路了。”炎落解释道。
楚清岩没说话,他当然知道自己伤成什么样子了,刚刚洗澡的时候又不是没看见,只是他不想再让眼前这个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见他没说话,炎落以为他终于肯听话一次了,站起来拉着他,温和的说道:“趴下,上药。”
“不用你管!”楚清岩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炎落看着他又一次甩开自己,眼中只剩下失望,将手中一直拿着的药瓶放在桌上,淡淡的说道:“药放在这,用不用随你。你不要我管,我炎落也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再提醒你最后一句,明天不要睡过头,父亲不会因为你今天受了罚就对你格外开恩的。”
炎落走了,楚清岩不知所措的在原地站了很久,走过去拿起那个还带着一点体温的小瓷瓶,莫名觉得好像被抛弃了一般,紧紧的攥着那个小瓶子,心里堵得难受。
不能哭……不能哭……
于是,当炎落几番辗转还是放心不下,第三次回到楚清岩的房间时,他便看到了这样的场景——楚清岩拿着药瓶站在房间里,还和刚才一样穿着浴袍赤着脚,肩膀不断的颤抖着。虽然他背对着门,但炎落也看出他是在哭了。
炎落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后,才故意清了清嗓子。
楚清岩吓了一跳,一转身就看到炎落微笑着站在自己身后,一时间没想太多,只觉得委屈,一把抱住炎落大声哭了起来。和不久前在刑堂里崩溃大哭的样子不同,现在的样子分明就是个委屈的小孩子。
炎落一愣,他本来以为看到自己出现,这个别扭的小孩应该会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然后再说些“不用你管”这样气人的话,现在他突然抱着自己哭了起来,炎落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从没安慰过人,也没人安慰过他,他只是下意识回抱住楚清岩,轻轻拍着他的背,说道:“想哭就哭吧。”
楚清岩抱着炎落哭了好一会,才慢慢止住了哭泣,却还是抱着炎落不想撒手。他不是喜欢黏人的孩子,但是,其实在第一次见到炎落的时候,他就产生一种不由自主的依赖,闹别扭只是想确定无论自己怎么闹,这个人都不会丢下自己不管。人们常说“有恃无恐”,他无所恃,只是赌一次自己的运气,所以当炎落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何为“恐”。
“不哭了就别在这站着。”炎落调侃着,却也没主动松开怀抱。
楚清岩小心翼翼的松开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仰着头看着炎落,还蓄着眼泪的眼睛看起来向一头受惊的小兽,讨好似的扯了扯炎落的手指,说道:“对不起,清岩知道错了,小落哥不要生气好不好?”
连称呼都变了?炎落内心好笑,却故意板起了脸。他本来是看着楚清岩赤脚站在地上,想着房间虽然铺了地毯,但毕竟是冬天,怕他着凉才让他不要在这里站着,没想到小孩竟然会错了意,主动认起错来。
“床上趴着去。”炎落冷冷的说道。
楚清岩盯着他看了一会,又变成了一脸不屑的表情,一边慢腾腾的朝床走过去,一边嘟囔着:“明明不生气还非要装出生气的样子,小落哥你无聊死了。”
炎落又气又笑,走过去朝刚刚趴下的小孩轻轻拍了一巴掌,问道:“谁告诉你我不生气了?”
“嘶……”楚清岩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撑起身子看着炎落说道:“小落哥不管什么时候都在笑,就连刚刚说不管我的时候都是笑着说的,现在突然板着脸,根本就是故意装生气。”
炎落揉了揉他的头发,反问道:“不是你说不让我管你的吗?怎么我走了某个小孩却哭上了?”
楚清岩撅着嘴,委屈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你真的就不管了……”
“这么说来,倒是怪我。”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小落哥,我以后都不会再和你乱发脾气了,如果清岩做错事了,你可以打我罚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楚清岩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干脆低下头不再看着炎落,他知道兰荆堂是什么地方,他也知道兰荆堂的少主不可能是个心软善良之辈,他害怕在那双眼睛里看到奚落与嘲笑。
可怕的沉默,楚清岩以为这便是拒绝了,咬着嘴唇,压抑着几乎又要冲出眼眶的眼泪,却听到炎落一声叹息。
“蠢死了。”炎落轻笑着说道,“先趴下,好好上药。”
楚清岩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是乖乖的“恩”了一声,将头埋在枕头里。
炎落撩起他的睡袍,尽管早已猜到伤势,却还是一阵心疼。青紫交错的臀部肿起了一寸多高,许多板痕的边缘还在渗着血。
“没有父亲的同意是不能随便用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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