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练习相同的东西,太子哥哥只要完成去病哥哥规定的次数就好,动作有没有到位,箭有没有射中靶心,他根本不会细究。
但他却不是这样,一个动作不对,加练两遍,两个不对的话就是四遍,一定要完全到位才能得到休息。射箭倒是没有准度要求,就是每天练习各种分解动作,练得他都要烦死了。
卫无忧不明白,明明在家的时候去病哥哥都不爱和他们几个玩的,怎么到了宫里,他突然就盯上他了,还对他严厉地不得了。
小孩子总是比较藏不住心事的,卫无忧翻来覆去想了好几天,实在想不明白,干脆直接去问霍去病了。
霍去病闻言怔住,他总不能告诉无忧,他和弟弟们凑在一起的时候太吵了,他躲他们还来不及,哪里有可能教他们什么。
如今只得他和太子两个,闹腾是闹不起来了,刘据习武的天赋和精力也有限,他就顺手把他也给捎上了。反正卫伉几个在家里,舅舅有空自己会教的,他暂时回不去,他就帮着搭把手。
沉默片刻,霍去病缓缓问道:“无忧,你不想练?”
卫无忧咬着下唇不说话,却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正在练习拉弓的刘据。
霍去病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家伙不是不想练习,就是心里不平衡了,于是开口道:“你每天陪着太子,知道他要完成多少功课吗?”
卫无忧点点头,面上浮现出些许畏惧的表情,幸好师傅们没有要他也完成同样的功课。
见小表弟似有所悟,霍去病又道:“我小时候,舅舅也是这样教我的。”
卫无忧的眸子顿时变得亮晶晶的,男孩子嘛,对父亲的崇拜乃是天性,尤其他的父亲,还是万人之上的大将军。卫小朋友握了握小拳头,蹬蹬蹬跑回刘据身边练习拉弓射箭的动作了。
元狩二年,经过近两年的蛰伏,皇帝又要对匈奴人有所动作了,他任命霍去病为骠骑将军,将万骑出陇西。
“阿翁又要跟匈奴人打仗了。”椒房殿后面的花园里,刘据拉着卫无忧坐在树下,小声说道。
卫无忧抬头看他一眼,不解道:“我知道啊,去病哥哥说他这段时间都不能进宫来看我们了。要是我能快点长大就好了,哎……”语气之中竟是惋惜。
“无忧想跟去病哥哥一起上战场?”刘据侧目看着表弟。
“当然想啊。”卫无忧理所当然地点头。元朔六年之后,霍去病的经历成了卫家所有男孩子都期待的梦想。
刘据眨了眨眼,想起前几天在宣室听到的皇帝对霍去病说的话。
“朕要斩断匈奴大单于的羽翼!朕要交通西域,得西域之利以资战!霍去病,这一战你必须给朕好好打!”皇帝的眼神中,透出斩尽杀绝的阴狠,令人过目不忘,心生惧意。
霍去病的神情却是波澜不惊,他拱了拱手,平静地回道:“臣遵旨!”
坦白说,听到皇帝说的“好好打”三个字,刘据是为他的去病哥哥捏了把汗的。因为他明白,他的父亲想要的,不仅是胜仗,还要胜得漂漂亮亮。
但是看到霍去病平静的眼神,他的慌乱和担忧瞬间一扫而空。
他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他不能不信他的去病哥哥,他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
果然,来自河西的捷报很快传回了长安,和刘据在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皇帝闻讯大喜,诏曰:“骠骑将军率戎士逾乌盭,讨脩濮,涉狐奴,历五王国,辎重人众摄詟者弗取,几获单于子。转战六日,过焉支山千有余里,合短兵,鏖皋兰下,杀折兰王,斩卢侯王,锐悍者诛,全甲获丑,执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捷首虏八千九百六十级,收休屠祭天金人,师率减什七,益封二千二百户。”
不久,霍去病回到长安,无忧兴奋地问着他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刘据却是罕见地保持着沉默,让霍去病感到些许的意外。
的确,小太子的性格和同龄的孩子比起来是要沉静许多,可他们许久未见,他见到他竟然没有想说的话,也是安静地过分了。
好容易打发了化身好奇宝宝的卫无忧,霍去病走到廊下挨着刘据坐下,不经意地问道:“据儿,你在想什么?”小太子有心事,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可是这么小的孩子,他会烦恼什么。
刘据似乎犹豫不决,他咬了咬唇,半晌方略显艰难地问道:“去病哥哥,我们为什么要打仗?”
“据儿!”霍去病敛起笑容,正色道:“为何有此一问?”
“我……”刘据的语气更显迟疑,可他终究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我问过师傅,他们教我为君应仁爱万民,我也问过阿翁,他说我不喜欢打仗没关系,他会帮我都打完,可是……”
“可是什么?”霍去病隐隐有种感觉,刘据要问他的,并不是他最初以为的那个问题。
刘据抬起头,直直与他对视,随即道:“我没说我不喜欢,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在梦里,那个小小的他是真的不喜欢打仗,并因此与阿翁悖逆,虽然阿翁当时没有生气,可是那句“子不类父”,就是由此而来。
如今的刘据,由于从小黏着霍去病习武,听他说过许多对阵匈奴的事,也经常爱跑宣室,听阿翁说起前方的战报,对战争的态度比较中立,说不上喜欢,也不至于厌恶。
他只是不明白,阿翁对匈奴一向主战,为何他的师傅们教他的,却是与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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