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若无奈,“你到这边来做什么?”
花子夭很有道理,“睡觉啊,本尊一个人在那边,长夜漫漫,孤枕难眠,你是和尚,慈悲度本尊。”
敕若被他说得没了脾气,“太挤了。”
其实也不是特别挤,只是小练还小,睡觉不怎么老实,床被他横手竖脚的占了大半。
花子夭上了床,和敕若紧紧贴在一起,“没事,本尊瘦成一条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没动,一动就得滚下床去。
花子夭坐起来,轻手轻脚地趁着夜光将小练的手脚都扳了回去,然后用另一床被子将他裹住。床上一下腾出了许多地方,两个大男人平躺着睡,也不怎么挤了。
夜色越发浓重,敕若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温和,“你要去哪里?”
花子夭翻个身,对着敕若,“你好奇?”
敕若不答。
花子夭撑起身子,夜色里看不清敕若的脸,但花子夭还是看着他,“你为什么好奇?”
“我不知道。”
花子夭有一丝兴奋,“去掉佛心一息,你看你的心境是不是都不一样了?”
“以前,你一定不会想回瑞城去看什么阿赖,也不会好奇本尊要去什么地方,”花子夭的声音竟有一丝得意,“可现在,你会想要回去看他,虽然本尊不允许,可你也好奇到来问本尊,要去哪里。”
最后,花子夭兴奋道:“要是,和尚你再借出佛心一息,或者没有了佛心呢?”
敕若闭上眼,不再答话,并准备以后都不会再问类似问题。
花子夭见敕若不欲理他,只好回道:“我们去京城。”
“你以为本尊真有那么神通广大能随便搬出个朝廷命官不成?”花子夭笑道。
“你!”敕若无奈,他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但单从江梓和杜老爷等人的一系列的反应来看,此事非同小可。
花子夭却在此时明明白白告诉他,这件事是编的。
“无能和软弱的人,”花子夭语带讥讽,“即便会怀疑、反抗,但最终他会不由自主地去依附强大的人,带着自己都不肯妥协的信任。”
敕若闭上眼,“那还去京城做什么?”
花子夭道:“故人阁做事,本尊做事,从来不留口实,自然是去‘请’个朝廷命官去做慕州父母官。”
两人说的话有些多了,小练在一旁想翻身,却被被子裹住动弹不得,还没醒,但是嘤嘤哼起来。
敕若责怪花子夭把小练裹得那么紧,坐起身来,将被子松开,又拍了拍小练,等他重新睡过去,不再闹了,才又把被子四角和边边掖好,然后躺下。
花子夭在一旁看完全过程,笑道:“和尚,你倒是越来越熟练,等头发全部长出来,你就真成个爹了,哪儿都像。”
敕若低声道:“做得多了。”
沉默了一会儿,花子夭没再开口,敕若昏昏欲睡。自从佛心一息没有了之后,他对睡觉一事再无排斥,甚至还有点喜欢睡觉,而不是像以前一样,睡觉时间比较少,大多都在打坐入定。
但就在他快要睡着的那会儿,花子夭竟翻了个身,开口问道:“敕若,你告诉本尊,为什么小孩儿要叫你爹爹?”
敕若皱皱眉,“不知道。”
“那你为何认定他是你的儿子,”花子夭不依不饶,“你心里再明白不过,他不是。”
敕若有些含混地嘟哝:“不知道,我很喜欢他,他让我感到很亲切很高兴,就是我儿子,是我儿子。”
“你爱他吗?”虽然很难相信才短短几天,敕若可能只是对这小孩儿感到亲切,但是花子夭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花子夭心里已经默默作好了打算,要是敕若回答“不知道”或者顾左右而言他,再或者敕若回答“不爱”,那明天他一定会直接将那来历不明的小孩儿带走。
他不能留一个威胁在自己身边。
但是敕若没有回答,也没有顾左右而言他,更没有说不爱,他只是睡着了。
花子夭等了一会儿,搭上他的脉搏,确定他是真的睡着,而不是装睡后,有些无力。
花子夭闭上眼,但却将全身触感提升到极致,这是他入睡的习惯,即便睡觉也要时刻保持警醒,并做好最佳战斗准备。
其实,有时候,入睡之后,反而是花子夭绝无弱点和绝佳防卫的时刻。
但花子夭习惯了敕若打在自己耳后或者脖颈间的温热呼吸,敕若睡觉也很安稳,不会乱动,最多半夜翻个身,所以花子夭睡得还算美好。
只是魔主红莲尾随着花子夭来到客栈,他与花子夭的状态差不多,入了夜他反而不能轻举妄动。他不知道花子夭到底要用魔元来干什么,但是就他所了解的花子夭,心思缜密而诡谲,让人捉摸不透。
但魔元乃是魔族安危之所系,也是他的东西,没有魔元,魔功难存不说,而且永远提不了修为,不说位及魔尊,只怕魔族老大这个位置也坐不下来!
魔主红莲在客栈外,等了一夜,终于拂晓见天明。
他望了一眼有些阴郁而近日也不会见太阳的天空,心道,走了一夜,怕是早就出了慕州地界了。
此去一别,即便位及魔尊也难找到,他想,或许这样会有点寂寞。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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