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儿。”久未出声的司马流道。
温祁转头,见司马流正踌躇着,便笑道:“给他吧。”
司马流得了允许,方抽出背后双刀,一步步走得前来,待到了温祁跟前,倏尔举臂相奉,将双刀递予了他。
温祁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司马流,了然一笑,低头粗端之,见刀刃修直,末端锋锐;刀盘各为半圆形状,合之便如一刀;刀柄未刻纹饰,只用棉绳缠了数圈,质朴无华,但刀面覆了一层芝麻似的雪点花纹,潜泽深幽,敛而未宣,由上等镔铁打造而成,端的是大巧不工。温祁掂了掂份量,赞了声:“好刀!”随即将它们往卫有刀面前一送:
“拿好你的兵器,我等都是名门正派,断不会乘人之危,占一分便宜。”
“噗——”卫有刀没忍住嗤笑出声,接过双刀,锋刃相对,来回摩擦着,眼中已隐隐有了杀意。
“你笑什么?”席钊问道。
卫有刀看也不看那问话之人,自顾将双刃摩了一刻,腰板挺起,身形陡然拔高两寸,同时双臂大展。众人见状如临大敌,摆出招式蓄势待发,孰料对方只是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刀尖往炕上借力一戳,轻巧巧地翻身下了炕去。
“我笑你们温大少爷嘴上没把儿,说话不怕闪了舌头。莫忘了你爷爷体内的毒是怎么来的,这会儿却跟爷爷扯什么公平!”年轻的持刀者眼色犀利,黑瞳之中仿佛也藏了双刀,几乎不可直视其无匹锋芒。
“我想居士前辈已经压制住了阁□□内的毒,否则此刻阁下还能站得稳?”温祁道。他仍笑着,只是这笑容已全然没了温度。
“惺惺作态!”卫有刀啐了一口,足间偏折,虎口崩张,双刃在胸前比了一招,流光铮然。
其实温祁只说对了一半。那带棺居士仅以银针加封穴道将毒性压住,缓其毒发,若不运功最多可撑四五个时辰。一旦运了功力,毒性便会如破闸之水,瞬间涌入周身各处经脉及至末梢,中毒者心脉尚未尽损便已失去战立,活活受那毒性侵体之苦,最后才毒发身亡,比直接中毒而死更要难忍得多。
而况先前毒性的余孽尚在作祟,体力也未恢复得透,如今离了那火炕,卫有刀立时便觉冷意习习,小腿竟有些虚软,这情形就算不会毒发,面对四个敌手,胜算也已少了五成。
凡此种种,当事之人岂能不知。但箭已上弦,非进则退。大不了拼个玉石俱焚,好歹别死得太窝囊。
“你们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卫有刀冷声道。
剑拔弩张之即,忽地却又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诸位好汉慢些动手,且听鄙人一言。”
作者有话要说: 注:
镔铁:古代的一种钢,把表面磨光再用腐蚀剂处理,可见花纹,又称“宾铁”。明代曹昭的《格古要论》卷六说,镔铁有旋螺花、芝麻雪花;常用的腐蚀剂为金丝矾,又名黄矾(硫酸铁)。镔铁原产波斯(今伊朗)、罽宾(今克什米尔)、印度等地,约在南北朝时传入中国。此后中国也掌握了制炼镔铁的技术。
双刀:刀的形状与单刀基本相同。只是刀盘仅有一半,在双刀对合的一侧无刀盘,这样双刀方能合拢。另一侧为半个护手盘,双刀合并,似一刀。刀鞘口上有一个小铜或铁片相隔,使双刀从隔片两侧插入一鞘内。
鸳鸯刀 双刀的一种,属步战用刀。此刀一鞘两刀,其刀把各呈半圆形状,二刀合拢其刀把合成圆形,如同一刀。
——这是百度百科里的解释,但我有异议,鸳鸯刀刀把呈半圆形?应该是刀盘呈半圆形才对吧,如同上面一条的解释。试问半圆的刀把如何拿捏?
文中卫有刀所用的双刀即为鸳鸯刀。
☆、第五回
这话儿当真是插得不偏不倚,恰在双方将动未动之机,一股脑儿地将触之即燃的气氛冲淡了许多。
是以在场六人十二道目光不约而同地锁住了带棺居士。
温祁突然抬扇一拍脑门,道:“是了是了,此处乃前辈府上,咱们在这儿动手未免太过失礼,依在下看,诸位还是移步屋外吧。”
居士却摇头道:“不是这个。”
温祁眉线一褶,抱拳问道:“敢问前辈有何见教?”
“见教之说愧不敢当。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旁人自是管不得的。只是,他毕竟是我的病人,身为医者,当以救治伤患为重,在此之前,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居士朝卫有刀瞥去一眼,神色淡然。
温祁听了唇间一抿,两只明眸滴溜溜在居士与卫有刀之间轮流打转,眼看那暴脾气的辜鼎天又要忍无可忍地破口大骂,却被他抬手制止。
门窗毁损,屋内寒风阵阵。墙上那一轴女子画像不时被风掀而起落,温祁定睛观察画中人之容样,又看了看卫有刀,两厢比对,心中有了数,悠然道:
“前辈,咱们可是有言在先,待卫有刀来自投罗网,便将他困住,一道擒获这武林贼子。事成之后,前辈当居头功,就连我东风堂日后也须敬你三分,怎的如今却要反悔不成?难道……”说到此处,声调急转直下,“前辈还顾念着父子之情么?”
此话一出,席辜冯三人俱是大吃一惊:“什么?!他竟是……”
他二人自顾说开,只可怜那卫有刀白撑了半天架势,双手渐觉酸麻,鼻中哼了声,双刀在腰间唰唰划了两下,便收势垂于腿侧。这般样儿瞧来,他非但未领得居士半分情,反倒恼其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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