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都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于是便再也没有人说话。沈满最后是被两个粗使婆子带下去的,期间,她昏迷了好几次。
只觉得在那个大厅里,有两道不同其他人的目光探向自己,一个隐隐担忧,一个晦涩不明。
“沈满,这次我们运送寿礼回去,我定然会向祖父替你邀功。”宁旭当初的话语还在耳边,但人却在这两三天内没了,甚至连尸首都无法找到。
他此刻深埋地下,会不会觉得孤单、冰冷?
沈满昏昏沉沉睡了。
“听说今日在朝堂上,相爷狠狠参了大门监一本,说大门监‘学艺不精,妖言惑众,蛊惑君心,朝野不容’。”
沈满听见有人交谈,悠悠转醒了。
外面的人继续道,“看来相爷这次真的发了很大的火,连大门监都敢弹劾。”
“谁叫大门监看走了眼呢?相爷当初是听了大门监的话才让沈满和二公子一起上路,想让沈满替他挡灾的,却没想到沈满非但没有挡住灾劫,反而拖累了二公子,导致二公子命丧他乡。”
“你听说了没,这个沈满啊原来是个‘祸胎’,是孤星煞命。大门监隐瞒了这个事情,却被咱们府中的阴阳门师傅洪道一给看出来啦!”
“洪师傅之前远游,现在才回来,否则也不会让二公子出这等大事。”
“说起来真是可惜……二公子那么好的一个人,却被沈满这倒霉鬼给克了……”
“哎,相爷怎么还留着她……”
“咱们也走远一点,洒扫好了这里,赶紧离开。沈满这么衰,若是祸及了我们就不好了。”
“是啊,咱们快些走。”
沈满听到门外这两个丫头交谈,内心愈发苦涩不已。
她早知道自己倒霉,却没想到自己是个“祸胎”,克父母,克兄弟姐妹,克朋友亲眷。总之接近她的人,无一有好下场。
如果真是这样,倒不如死了才好。
身上宁旭赠送的玉佩已经被拿走,连唐玖月给自己的“凤麟珏”也被搜刮了,那粗使的婆子识得宁府玉佩,会将它还回去。但是“凤麟珏”只怕会被当成破铜烂铁,随便处理了。
沈满只觉得自己此刻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原本以为可以自由,可以出去学医,但此刻连性命都保不住,这种命运不能由自己掌握的心情,像是水中的浮萍一般漂泊不定。
这是沈满头一次觉得,唯有权势才能保全性命。
又过了一日,在同一时间,又有人送来了一餐饭。只是沈满没有看见那人,直觉告诉她应该是第一天送饭的那个女子。
有谁能够在这相府里冒着相爷的震怒给自己送饭?
沈满暂时想不出这么个人选。
宁相似乎将沈满给忘了,沈满先是听说宁相忙着宁旭的葬礼,整个人消瘦了许多苍老了许多。那期间,没有一个人敢忤逆他。
后来,沈满又听说,皇帝斥责了大门监,罚了大门监的俸禄,算是给宁相和宁贵妃一个交代。
近来,宁相府里似乎有什么喜事将要发生,屋外那两个丫头的语气欢快了许多。沈满思来想去,盯着地面上自己刻下的记录天数的记号,顿时想起一件事来。
宁相的大寿就在明天!
☆、第020章
翌日清晨,沈满听见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两个人在外面。沈满到纸窗边查看,见到两个小厮鬼鬼祟祟地东查西看,怀里像是在藏着什么东西。
模模糊糊之间,小厮将一样东西放在了西边厢房的墙根破砖头里。
沈满正奇怪的时候,又见到一个婢子,在小厮走了之后找到墙角藏的物件,而后放在了怀中。那婢子生得甚为好看,弯弯得柳叶眉,笑的时候嘴角有一个深深的利涡旋。
到底怎么回事?
沈满这间荒无人烟的柴房小院外忽然来了这么多不知来历之人,难道相府的看守已经这么松散了?
早上,沈满已经隔着墙听见隔壁院子里嘈杂的声音,她知道今日是相府的大日子,隔壁的下人房内小厮、婢子们肯定要比平日起得早。
听着脚步远远近近,纷沓至来,沈满在柴房里空叹。原本以为能因着运送寿礼之功求外祖父放她学医,自谋生路,却没想到落到如今境地。
但若是当初草草跟着唐姑娘走了的话,自己的户帖还在相府名义之下,没有户帖,即便是走了也是什么也做不成,大丰朝容不下无名无姓之人。因此若要离开,必须由相府决定,放了她的户帖才好。
可如今,宁相恨她入骨,恐怕自己这一生都要被遗忘在这相府废弃的柴房里了。
正在沈满一愁未展之际,外面送饭的人提前来了,与往日一样放下饭菜便走。沈满心知今日相府忙碌异常,这个人怕是也要去接待客人,故而提早给自己送饭。无论这人是谁,沈满都觉得由衷感激,若不是这人,自己第二天便会饿死。
端来饭菜,沈满还发现那上面放了一个小瓷瓶,沈满打开瓷瓶凑到鼻边嗅了嗅,心中一惊。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即使在相府,能弄到这金疮药的人并不多。莫非这几日给她送菜的人,是宁韬?
想起那几日和宁韬共患难,和宁韬那日抱着宁相的腿誓死要保护自己的模样,沈满不禁一笑。或许这相府之中的人,都擅长掩盖自己的善良,宁韬他应该也是个好人。
“沈姑娘,”外面一个人压低声音在窗边道,“沈姑娘?”
“我在,”沈满愣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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