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监闻言缓缓起身,月白的衣袍轻轻拂动,毫无感情道,“若让本门监测算这位姑娘的命数并无不可,但不知道在场诸位是否有人会反对,认为本门监偏私。”
宁相冷冷道,“若要堵住悠悠众口,大门监一定要禀公无私。否则,本相担心大门监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威信会在这一晚扫地。”
大门监朝着相爷稍一颔首,款款道,“有劳相爷挂心,本门监自然会小心为之。”
这话俨然是应了贵妃之请要亲自替沈满断命以决连依与洪道一的高下。
沈满见那个月白人影正绕过矮桌朝着自己走来,她不知怎的竟觉得莫名紧张。若说远远瞧着她认出她只是震惊、讶异,那么此刻见她靠近自己,沈满便觉得心跳的厉害。
或许,从未想过她就是大门监,这全天下阴阳道的至尊,能够左右皇帝想法,能够动摇国之根本的唯一一人。
将这普天之下最肖似神的人物与那几日陪伴在身边的女子的影子结合起来,总感觉梦幻的不似真实。
沈满由衷地觉得自卑。
须臾间,一双洁白的金丝绣牡丹纹靴子便出现在眼前。沈满一怔,缓缓顺着她的衣衫往上看。当那面制作精良的面具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沈满下意识便想要回避,但觉得这人一直看着她,于是也鼓起勇气回望进她的眼里。
这瞳色,这熟悉的眼神,让沈满越发肯定就是曾经见过的那个女子。但以她如此尊贵的身份,为何会屡次三番地一个人行动?为何会受伤入相府,又为何孤身一人去了陈州?
沈满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不是追问这些问题的时候。
沈满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他们所说的“天降祸胎”,是不是自己克死了父母、宁旭,以后的自己是不是会一直孤苦无依。
大门监只是安静地看着沈满,那冷漠的眼神一如当初,就像是根本不认识沈满一般。她只是看着她,打量她,就像是以前替皇帝测算妃子的命数一般,不带一点点意外的情绪。
过了片刻,只听大门监面向贵妃,微微躬身道,“启禀贵妃娘娘,微臣已断命完毕。”
贵妃似乎也很紧张,忍不住多瞥了沈满一眼,而后朝前微微倾斜身子,问道,“如何?”
大门监转身,背对着贵妃,面对着众人道,“此女——”目光在人群中巡视了一轮,然后淡定道,“的确是‘贵人’之命。”
洪道一立即叫道,“不,不可能的。此女乃是——”他顿了顿,终究还是碍于宁相的面子没有说出沈满的身份,毕竟她还是宁相的外孙女,“此女乃是孤星,煞父母,克兄长,不信你问问她——”
但大门监并没有问。
洪道一紧张之下,对着沈满口不择言道,“你说,你的父母是不是死了?”
沈满捏了捏手,重重地点头。
内院之人似乎了然。
洪道一见众人相信了自己几分,又追问道,“近日,你是否又和宁府公子宁旭走的近?”
这一句话出,就觉得脊背后投来一道冷光。洪道一额头一把冷汗,深知这一句话连宁相本尊也得罪了,但不得已还是要继续问下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是。”沈满咬了咬下唇,承认道。
“那就是了,”洪道一对着贵妃洪声道,“贵妃娘娘,此女克父母,也会连累她身边的人遭遇不幸,这不是‘天降祸胎’之命还是什么?!”
贵妃沉吟道,“大门监,还是由你解释一下,为何她是‘大丰贵人’而非‘天降祸胎’?”
大门监道了一声“是”,而后面向洪道一。洪道一一见到这人,便觉得遍体生寒,指端颤抖不已。这迫人的气势,让人很难想象到是由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女子所散发出来的。洪道一的脖子上像压了千钧重担一般,无论如何再也抬不起来。
只听那声音不紧不慢道,“说她‘克父母’,你可知她父母是如何死的,死的时候是否在她身边?”
洪道一迟迟不答,他的确不知。
大门监又道,“说她‘累及身边之人’,可知道那人本身就有了死劫?”
洪道一解释道,“可这些事情都恰好出现在她身边,难道不应该怀疑她?”
“那也只是值得怀疑而已,”大门监扭头问沈满,“你的父母是不是离开了你远行之后才去世的?”
沈满点了点头。
“那宁府的二公子宁旭,是否是在和你分开之后才死的?”
沈满又点了点头。
大门监眼露笑意,走到宁相桌前,毫不避讳地俯视着他,似乎是替自己解释又似乎是为沈满开脱道,“本门监先前曾经为宁二公子测算出一卦大凶,乃是死劫。并给出避劫之法,但这办法却是极为缺损的,并不能万无一失。本来我测算的时候,觉得宁旭公子一日之内必死无疑,但后来却又发生了一点变故,想必,是因为有这位姑娘陪在他的身边……”
宁相吹胡子瞪眼道,“一派胡言!”
大门监不气不恼,对着青柠道,“青柠,烦请内院黄门请中院的一个人来。”
青柠应下,遂叫黄门去请那人。等到那人跨入内院的时候,德成诧异了。
叫宁韬过来作何?
宁韬也觉得莫名其妙,关于内院发生的事情他一知半解,此刻被请来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宁三公子莫急,有几句话我想问你。”大门监道。
宁韬见到这位一身是白之人,顿时就明白了她就是传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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