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玖月扭头望向门外风雨,似有感慨道,“风雨渐骤,在这风雨之中的,哪能独善其身。以前的事情,并不全然是贵妃的过错,贵妃何必自责过甚?还望贵妃能多替令弟着想,当初寿宴之上,令弟见贵妃,首先一句便是问贵妃安康。”
宁贵妃想起宁韬那日模样,同胞姐弟一场,竟一年只得匆忙见上一次。场景浮现,令宁贵妃的眼角湿润了。
“若本宫不在了……”
“哎?!”唐玖月早料到她要说什么,连忙阻却道,“本门监只呆在太阁,除非皇上下旨,否则不涉朝政,更不会当人长姐替人教训弟弟,还请贵妃娘娘体谅微臣,不要提出什么要求才是。”
宁贵妃一顿,望了眼屏风内的人影,笑笑道,“大门监说不喜欢教训人,却在不知不觉间收了一个徒弟,难道这个小徒弟便不烦人了?”
唐玖月挑挑眉,若有所思道,“本门监倒是嫌她的说的话,有些太少了。希望带她在身边,能够让青柠熏染熏染,多弄出几句话来。免得让我的太阁整日空空荡荡的,除了青柠便好似没有人了。”
宁贵妃意有所指道,“大门监收了这个徒弟,不但是和父亲抢人,而且更是和圣上抢人了。父亲若是知道纯儿昏迷,怕是死也不会让大门监收徒。”
听闻此言,沈满心中五味杂陈,震撼不已。
的确,如果唐玖月不收下自己,自己很有可能被别无选择的宁相和宁贵妃强行送入宫中,献给皇帝。唐玖月当着宁相的这一句话,是保全自己的最聪明的法子!
直到傍晚,唐玖月和沈满才从宁德宫中出来。
同样是一柄伞,并肩而行的两个人。
“方才我与贵妃说话的时候,宁纯可有异样?”
沈满道,“她的睫毛似乎动了动,但速度太快,也不真切。”
“宁纯的性子想必你比我要了解,她出身相府,自视甚高。对于一样东西,没有人和她抢她是不会要的。但一旦有人要抢了,她势必会坐不住。”
沈满的伞又倒向了一边,吃惊道,“大门监是说……方才那一切都是故意在宁纯面前说的?你是觉得宁纯在假装昏迷?”
唐玖月皱眉扶直了沈满歪斜的伞柄,却也同时将手覆在了沈满的手背上。
“是,她的确是在假装昏迷,一开始本门监也没有发觉,只是到了后来,才猛然想到了此处关节。今日特地用贵妃的事情和你的事情来刺激她,果然,她有了反应。”
沈满的手背被她温热,脸也微微烫了起来。
“可是方才,她并没有明显的动作。”
“及时方才不明显,等会儿就会明显了。”唐玖月松开了手,走了几步冷不防又扭头叮嘱沈满道,“稳住,若再让伞斜了便再陪连依中抄书。”
“……”
(连依:怪我噶?)
☆、第044章
宁相爷今日出门的时候没有坐轿子,而是骑了一匹枣红马。深红色的官服,襟口的白鹤补服像是在提醒别人他就是大丰朝的丞相。
身边只有两个小厮,瘦瘦弱弱,一路跟着马匹小跑。他们断不会知道为何今日宁相不坐轿子而是骑马,不带护卫而带他们两个洒扫的小厮。
昨日贵妃派人来报,说是都城之中的行凶者盯上了自己,言语之中丝毫不提太阁,但宁相何等人也,心中早就澄明这种未卜先知的事情只有太阁中的那人做得出来。
不愧是老谋深算的狐狸,宁相刻意松懈了身边护卫,为的就是引蛇出洞。尚书令之死让他损失了朝中一股势力,他要亲自瞧瞧到底是何人胆敢谋害朝廷命官!
官道边上的楼宇都是官宦人家的,各府门口的石狮子列成一排,寻常百姓不会无故到这里犯忌,故而此刻一条街上只有宁相的马蹄声哒哒而过。
但是对街的一个朝街的楼中,立了两个人影。
一个风姿卓然,戴着面具。另外一个眉清目秀,是个漂亮的姑娘。
沈满一清早便被唐玖月派人领到此处,看见外祖父从府中走出,沈满不禁出声问道,“昨日大门监您已经告诫了外祖父,为何他还要这样轻装简行?我记得尚书令死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难道外祖父并没有收到消息?”
唐玖月望着下方平静道,“宁相爷此举两种用意。一是明知我会关注此事动态,故意做给我看;二是他想引蛇出洞,让凶手自投罗网。”
“如果凶手真的出来,外祖父不是会身陷囹圄?”沈满眉头蹙着,眼神担忧地盯着下方。
“你看看对面屋顶,再看看街角洒扫的老人。”唐玖月转身坐下,肩头的狐狸皮毛柔顺地抚摸着她如莲花般的脸,“这些都是宁相招来的高手,别看只这些个人,其实已经足以应对一个营的兵力。”
沈满稍稍安心,“这么说,凶手已经无路可逃了。”
唐玖月却道,“未必。”
见沈满云里雾里,唐玖月又续道,“其实我说的宁相面上有煞是假的,宁相爷中招了,不知道那位熟知阴阳道的凶手会不会中招。”
“什么?!”沈满先是吃惊,然后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也入座正对着唐玖月,试探道,“大门监在贵妃面前说外祖父有难,是想牵引真正的凶手出现?”
“嗯。”唐玖月抬眸,看着沈满,示意她说出她的猜测。
沈满在她眼神的鼓励下继续说道,“如果我是凶手,在没有计划杀一个人的情况下突然告知会杀了他,那必定会奇怪。所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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