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鸿血还未回过神,师祖已然一把将他拉起,整个人被迫盘膝而坐,身体扭成一个古怪的姿势。
师祖运转真气,调动气息在他体内运转。
段鸿血感觉五脏六腑都扭曲了起来,体内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真气被尽数逼在了一起,疼痛逼得他满头都是汗,顿时汗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满脸都是脏污。
真气在身体内一阵游走,随后他感觉那些真气被吸出了体外,就在他感觉身体一空的时候,那股浑厚的真气又回到了体内,流入四肢百骸之内。
段鸿血倒吸一口气,突然无法呼吸,就在此时师祖一掌打向他身后,他猛的吸回一口气,喷出一口鲜血。
段鸿血大口的喘着粗气,随后他蓦然回神,发现身体内的真气变得纯净而通透,完全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
段鸿血呐呐的看着老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老祖伸出一根手指,“嘘......保密!”
段鸿血依旧回不过神来,老祖说道:“以后只要你不再继续修练《诡星真经》,这些内力便不会再造反了,好好修炼正统武学,大千世界有的是你学不完的东西。”
段鸿血喉头哽咽了一番,低声问道:“老祖,您是......沈家人?”
老祖神秘的眨眨眼,笑道:“我可是小景的老祖宗呐。”
段鸿血释然的红了眼,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善恶到头终有报,邪不胜正确实不假。
段鸿血再抬起头,周围已经不见了老祖的身影,他缓缓勾起唇角,老天爷竟然给了他第二次机会!
***
陆展白不耐烦的用树枝拨弄的火堆,时不时的瞥一眼缩成一团的景霁。
景霁佝着身体,身体几不可见的颤抖,即便是在梦魇中也惶惶不安,眼泪默默地的往下掉。
陆展白撇了撇嘴,嘀咕:“这小不点真是麻烦。”
他解下自己的衣袍轻轻的盖在少年身上,顺便打量着少年稚嫩的脸颊,情不自禁的想到,要是柳幕彦有孩子,大概也是这么白嫩漂亮,如果是自己的孩子的话,可能就不会长这样纤细了吧。不过,他要是和柳幕彦有孩子......呸呸呸,能有个球!
陆展白想到这里,不悦的瞪了景霁一眼,这小白脸儿!
赵然立刻脱下自己的衣服,笑嘻嘻道:“师父您穿我的吧,别冻着了。”
“滚远点,少来烦我。”
赵然暗暗地嘀咕两声,连滚带爬的溜了。
片刻后,草丛里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陆展白神情戒备,警惕的暗暗握住了手边的长剑。
柳幕彦的身影从草丛中走了出来,见众人安然无恙,笑道:“是我。”
赵然皱眉看着他,今日一番打斗,这厮一身白衣竟然依旧一尘不染,到底是羲山派掌门,一举一动皆是浑身仙气凛然,神人之姿。
陆展白低哼一声,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陆展白问:“柳幕彦,鬼尊怎么样了?”
柳幕彦摇了摇头:“鬼尊如今不容小觑,是我低估了他。”
陆展白见柳幕彦不愿多说,也不再多问,话锋一转,冷哼道:“你那徒弟是个娇气包,这么大了还哭哭啼啼,跟个小姑娘似的。”
柳幕彦闻言瞪了他一眼,不悦道:“你懂什么?他年幼懵懂,在羲山无忧无虑的长大从来没有经历过半点风浪,如今却让他一下子承受这么多打击。”柳幕彦说到这里,不禁黯然伤神,望着景霁的睡颜喟叹道:“是为师没有照顾好你。”
柳幕彦轻轻的叹了口气,用指腹撇去少年眼角的泪珠。
陆展白向来喜欢与他斗嘴,此刻却异常安静,他目光空洞的望着眼前的火堆,成熟的侧脸显得有几分沧桑,不仔细看难以察觉他双目中隐隐含着的红光。
陆展白年轻时吃过不少苦,在他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是师祖救他一命,因此他对羲山派格外重视。他羡慕过柳幕彦的运气,也感恩过师祖的搭救,到如今他已经想不起当年的心情,却依稀还记得那些年与柳幕彦争斗不休的日子。
这些年他孤身一人,只靠着这股由赌气凭空生出的斗志坚持下去。
他告诉过自己,要想出人头地,就必然经历无休无止的折磨,能熬过去必然有所成就,熬不过去就会像所有惨淡收场的人物一般,一败涂地郁郁而终。
陆展白喉头哽咽,看向景霁的眼神无比复杂。
现实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有些人生在满地荆棘,却总有人为他披荆斩麻,一路保驾护航。他们不需要坚强,不需要成长,在伤心痛苦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痛哭流涕,因为总有人替他们心疼。
陆展白恶狠狠戳着火堆,眼睛红的仿佛哭过一般。
突然,一道阴影向他笼来,白色的长袍随风翻腾,轻轻的落在他背上,随之带来一股温暖的热气。
陆展白蓦地一怔,呐呐的仰起头来,就见到柳幕彦站在他身后勾唇笑看着自己。
陆展白呆愣般的望着他,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柳幕彦不知为何,见陆展白沉着脸闷声不吭的侧脸有些心疼,他如今年纪不轻了,可一脸哀伤的模样犹然令他显得脆弱稚气。比起那忧伤的模样,柳幕彦倒是更喜欢他诡计多端精神十足的样子。
陆展白紧紧地裹着外衣,良久才慢慢的道了声谢。
柳幕彦顺势在他身边坐下,笑问:“之后有什么打算?”
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取暖,火光映照在两人的身上,形成斑驳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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