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邓又向门外跑,蒯聩叫道:“我和你一起去。”
小邓怔了怔,蒯聩稍微整理了些仪容,就快步过来。
一辆马车从宫中驶出,停在弥府,小邓望了望车中的人道:“太子,小邓去敲门。”
蒯聩点头,掀开帘子,看向那朱红的大门。
小邓从车上跳下,上前敲门,还是那个彪形大汉开了门,看着小邓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你?!”
“快去禀告弥子瑕,我们太子到了,他不接驾,就是大逆不道!”小邓不忍太子伤心,故意将事情说大。
那大汉疑惑的看了看小邓,再去望向轿中的人,身形猛地一颤,立刻阖上门,过了许久,弥子瑕才被那位大汉带到门前,大汉嚣张跋扈地开了门,见到太子又是另一副面容,退去。
弥子瑕站在门内,院内花朵有些凋败,他的面色有些苍白,他对着蒯聩作揖行礼。
现在这个时候,也只有蒯聩敢来找他,举国上下都知道他死期不远,曾经车水马龙、进献无数的门口再无一人。
“子瑕……”蒯聩上前,呢喃了一句,双眼通红,握住了弥子瑕的手。
弥子瑕瞟了一眼暗处的人,不动声色的挡住那人的视线,将手从蒯聩手中抽出,故意高昂道:“太子,臣以往不过是跟您讲了些儒家思想,现在不做你的老师,太子竟然还亲自到臣的家中相问,实在是好学之至。”
弥子瑕说完这句,就径直在前面走着,蒯聩跟在后面迷茫的眨了眨眼。
弥子瑕领着蒯聩进了书房,弥子瑕从书架上随意拿出一本竹简,翻开放到了蒯聩的面前,蒯聩皱起眉头:“子瑕,我今天不是听你讲课的。”
弥子瑕:“……”
“子瑕,父王让我娶齐国公主。”蒯聩急急地再次握住他的手。
竹简下的弥子瑕脸色骤变。卫国是真的想脱离晋国,转投齐国啊……
“我不想娶他,子瑕,我该怎么办?”蒯聩乞求的眼神看向弥子瑕。
弥子瑕望着他的眼神,一叹,他自身都难保,如何帮他?
弥子瑕道:“太子,我帮不了你。”
蒯聩握住他手腕的手蓦然一松,心中仿佛被刺刺了一般,阵痛不已。
蒯聩镇痛的看着弥子瑕,弥子瑕的目光扫过门口几个暗侍,将竹简举高,道:“这篇文章是这个意思……”
“……?”蒯聩不明。
弥子瑕却突然在他耳边小声道:“太子,我被软禁了。”
蒯聩惊呼,弥子瑕一把捂住他的嘴,对他摇了摇头,然后又用眼神示意他书房外有暗侍,蒯聩看到门外那一闪而过的人影,点了点头,弥子瑕才松开他的手。
蒯聩小声道:“是父王的意思?”
弥子瑕未答,唇边却掀起抹苦涩,曾经的宠爱,不过是因为他是晋国人,现今更衬得那些宠爱讽刺,讽刺他这个愿意相信的傻瓜。
“父王竟对你如此?!卫国和晋国的事关你什么事?!他是公私不明!”蒯聩蹙眉。
弥子瑕沉默。
蒯聩望了望他,气道:“我去找父王理论。”
弥子瑕却猛地拽住他,摇了摇头:“太子,此事,大王是不会听你的。”顿了顿,他眼神有些黯淡,从怀里拿出一卷绸绢,递给蒯聩:“臣唯有一愿,请太子看在以往师生情分下,能帮弥牟将这封信送到晋国家母手中,臣感激不尽。”
蒯聩怔怔的接过,从府邸中出来,坐上马车,蒯聩掀开那卷绸绢,绸绢上的字温和圆润却透着一股坚韧,看着这样一卷绸绢,可以想象那样温文尔雅的人坐在案前一笔一划的写下这封书信的样子。
蒯聩却落下了泪,只因这封书信上所书皆是身后之事,一个儿子对母亲最后的遗言和遗憾。
他阖上绸绢,这时,马车已经驶进了宫内,蒯聩朗声道:“去卫宫!”
站在卫宫门口,蒯聩被拦住了,殿内传来男子欢声笑语的声音,蒯聩面如黑炭,他一把将游惠踢开,殿外传来游惠的尖叫声和小邓来不及阻止的惊呼,蒯聩径直踢开了殿门,他看着殿内靡绯的景象,道:“全都出去!”
围坐在姬元身边的男子们全都怔住,袒胸露乳者不在少数,姬元看着冲进来的怒道:“聩儿!”
“父王,儿臣有事禀告!”蒯聩第一次正正经经的跪下,行周礼,双眼通红,声音嘶哑。
姬元怔了怔,站起来,挥了挥手让身后男子全都退了出去,他上前要把蒯聩扶起来,蒯聩固执的跪在地上,他慢慢俯下身子,将头点地,道:“请父王宽恕弥子瑕!”
姬元伸手的手怔住,脸色僵硬,他蓦地转身背手,声音冷硬:“弥子瑕罪行滔天,难逃一死,你不要为他求情!”
这一个“死”字,让蒯聩的身影颤了颤,他抬起头,面容苍白:“父王,儿臣从未如此喜欢一个人,儿臣已经没有了父亲,父王还要将儿臣挚爱之人处以极刑?”
姬元震惊的回头:“你喜欢弥子瑕?”
蒯聩颔首,求情的话再要说,姬元猛地将桌案上的酒樽全部扫落在地,伴随着金属的声音,姬元怒道:“大胆弥子瑕,竟然勾引太子,秽乱后宫!”
“弥子瑕一心喜欢的是父王,从未对儿臣有意,父王得此真心,怎可如此伤之?”蒯聩眼泪落了下来,“当年父亲也是如此,儿臣不愿父王将来后悔……”
“他不配和你父亲相比!”姬元猛然喝道,面容已经盛怒,浑身颤抖。
蒯聩长久地看着姬元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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