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故的心猛地颤了颤。他是学过工商管理的,这种运作方式他一下子就想通了。
洗钱。
短时间内投入大笔资金,通过公司项目运作把来源不明的钱变成合法利润,这是很常见的一种洗钱手段,做的漂亮的话基本能瞒天过海。那项目这么大,投进去的资金肯定数额不小,那么大规模的洗钱,那位姓许的肯定不是个一般人,极有可能带有黑色背景。
谭耀是谭家的二爷,他能看上的人一定有相当的势力,这么一想,袁故就有些能理解谭东锦这两天的状态了。这情况怕是很棘手,谭东锦要是帮了谭耀,他就得拿出一大笔资金去填补亏空,同时还得冒上拿谭氏洗钱的风险。要是由着谭耀自己作死,不替他补这亏空,谭东锦怕是彻底得罪了那位姓许的,同时把谭耀也逼到了绝路。谭耀毕竟是谭家的长辈,谭家对谭东锦施压可以理解。
这情况复杂得有些超出袁故想象。
忽然,宋鉴开口打断了袁故的思路:“许先生,你眼里谭总是个什么样的人?”
袁故被这问题问住了。半晌,他缓缓开口道:“谭东锦这人,手段挺高的。”袁故说的是实话,他虽然没亲自领教过谭东锦的手段,但总归是有所耳闻。能被他哥袁因记住的人,肯定不会是一般的青年才俊,至少得是相当变态的青年才俊。
“我跟了谭总六年。”宋鉴嘴角扯起一抹笑,“我进谭氏的时候,谭总还是只是个总监,到处被人打压着。那段日子才是真的凶险啊,天天上班跟上战场似的,比今天这事惨烈的情况多了去了,我就没见过谭总皱过一下眉头,开公司会议的时候,他就往椅子上一坐,笑的我们大家都浑身发冷。可今儿,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谭总失态成这样。许先生,谭总对你很不一般啊。”他扭头深深看了眼袁故。
袁故心里骤起涟漪,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是吗?”
“嗨,你可别和谭总打小报告,我平日里唯一的爱好就只剩下这个了。”宋鉴苦笑道,“你是不知道,今儿那姓许的打电话过来说是要一个个收拾谭总身边的人,谭总脸上瞬间就挂满了冰渣子,看得我心里直抽抽。他撩了电话就给你打过去,一听到关机的提示音就把手机给摔了。”
“是吗?”袁故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和谭耀起过冲突,那边一说要收拾人谭东锦就想到他很正常。
“公司都什么情况了,谭总一天都没有吃过饭离开过那把椅子,接了这个电话后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我都蒙了,以为出什么大事了。结果他就让我带人满南京城找你,当时那架势我觉得我要是找不到你,我绝对血溅五步啊。”宋鉴笑道。
“谭东锦很难伺候吧?”袁故忽然扯开了话题。“他不像是个好相处的人。”
“说真的。”宋鉴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选择机会,我一定改行换业重新做人。”
袁故被宋鉴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到了,他挑了挑眉,“也没那么难相处吧?”
“许先生,你对谭总的认识真是太肤浅了。”宋鉴一脸的痛心疾首。“谭总搁古代,那就是隋炀帝啊,隋炀帝你知道吧?”
“我知道,历史上那个死得很窝囊的暴君。”袁故嘴角扬起一抹笑。
“这话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宋鉴抿了抿嘴唇。半晌,他忽然笑道:“继往开来的盛世明君,荒淫无道的亡国暴君,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谭总和隋炀帝唯一不一样的是,谭总这一生,没有输过。”
没有输过吗?袁故反复想着这四个字,脑海里浮现出谭东锦的脸。那个男人,偶尔正经起来,还真是有那么一丝帝王风范的,袁故想。
车到了目的地,缓缓停了下来。宋鉴把谭东锦的命令严格贯彻实施,亲自把袁故送到了家门口。就在袁故一脸无语地拿出钥匙准备开门进去的时候,宋鉴忽然唤住了他。“许成。”
袁故回头看去。宋鉴站在夜里,橘黄色的灯光照在他身上,绰绰约约半边阴影。他正静静看着袁故,开口问道:“你觉得谭总这回会怎么选?帮谭二爷,还是打压?”
“我怎么知道?这恐怕得仔细分析利弊风险吧。”袁故皱了皱眉。
“不,依我这么些年揣测圣意的经验,”宋鉴一双清亮的眼直勾勾盯着袁故,“谭总其实是个很不理智很随便的人,谁动一下他东西,他能要谁的命。”
“那说他是暴君也没错了,这事哪儿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袁故唇角勾了勾,“行了,宋鉴,我知道了。”
宋鉴点点头,冲着袁故笑了笑。直到袁故进门后,他才慢悠悠地转身离开。
帮助老板撩汉子是每一个助理的基本职业素养。看来他下回可以考虑一下向老板提一下加薪的事儿了。
进了房间,打开灯靠在门上,袁故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扎着绷带的手腕依稀可以见血。他想起谭东锦当时发疯的样子,一瞬间竟是有些恍然。他怎么忘记了,谭东锦是那么个冷静的人。失控成那副样子足以看出他当时心里的动荡程度。这个人这份心思,是装不出来的。尽管他的表达方式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也许,真的可以试试,和谭东锦,认真地试试。
话说回来,他袁故从来就不是怕东怕西的人,谈个恋爱而已,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畏首畏尾了。好歹也是fēng_liú成性的袁二少,能怂吗?袁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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