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已经脱了外衣和里衣,上身赤着,露出小少年没几两肉的劲瘦腰身,鞋也脱了,光着脚全身就只剩一件亵裤。
许念看着就替楚珩觉得冷,楚珩那边把衣服盖在他身上,变声期的鸭子嗓还没有过,楚珩照旧保持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他转身就下了水,走向小瀑布撑手往上一翻坐到了大青石上,瀑布的水带着刺骨的寒凉,往下垂落直直打到他身上,楚珩却习以为常的盘腿静坐,开始了每天的锻体时间。
许念把盖在身上的衣服抱进怀中,还有一点楚珩身上的余温,看着楚珩在那里靠ròu_tǐ凡身承接瀑布落下,这是齐思远教给他的锻体方法。
楚珩每天早课都来这里淋一两个时辰,而许念此时仍然不良于行,他不放心许念一人待在南园,于是每日都背个大箩筐把小孩装在箩筐里,一起背到水潭边,时时刻刻保证这孩子在眼前才放心。
齐思远表示,这绝对比他当年带孩子用心多了。
楚珩那边打坐默背上清道义,忍受着垂落而下的瀑布,每当肌肉筋骨感觉快要承受不住压力时,体内真气就会流遍全身经脉,一层层的洗刷着他的筋骨。
这样的过程相当于重新加固经脉和骨骼肉身,但过程也如同筋骨被生生的拔掉一层皮再重新长出来一样,是如同十指连心般的疼。
齐思远炼气期时就是用的这个法子锻体,如今教给楚珩,其实是担心楚珩坚持不了多久,但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楚珩仍然每日坚持靠这个方法锻体,从未停过一日。
瀑布下,身子正如同过了冬在春日里抽条的柳枝一样的小少年,再睁眼时已经日光大好。
他脸色被瀑布淋得发白,人也有些疲惫,侧过头去看岸边,就见许念抱着他的衣服靠着箩筐睡着了,《上清道义》反扣着落在身边。
远远看着那孩子看着小小的一团,所在那里睡觉看着就像什么林间无害的小动物睡着了。
楚珩凝神,真气集中在眼中,看到小孩睡得很安稳,他现在视力极佳,甚至能看到小孩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下浅浅地影子。
真是,看着乖乖巧巧的,还那么小那么软……
楚珩原本每次锻体之后都疲惫至极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些笑。
他看着许念此刻的睡颜,又想到去年十月初七那天雨夜,那场大雨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的骤雨下,这孩子青白无息的脸庞。
现下再看着许念睡的乖巧安稳的模样,心间第一次升起一种又酸涩又开心的感情。
他先是想到,这孩子如果这辈子都是这一刻的安稳无忧该多好。他这么小,看着就是娇养着养大的小团子,是如何熬过那父母双亡、突遭大变的颠沛流离?
楚珩又想,他修道变强,要变得非常非常强,如果再遇大难,就算是为了报许念救他一命的恩情,就算拼上一身血肉也不要这孩子再受一点伤。
他想在这孩子以后的生活中,免他之忧,免他之伤,免他流离无所居所,让他知道……
楚珩这时已经跳下大青石,迈着齐腰的水走到岸边,突然自己也愣住,让他知道什么?
楚珩有些迷茫的跳上岸,走到许念身边,盘腿坐下,低头伸手把盖在许念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同时手也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许念嘴里嘟嚷了两声,头一侧歪在了他身上,把他当做枕头靠着继续睡。
楚珩缩回手,任由许念靠着他,他开始静心凝神打坐,山间风声吹过,枝叶间娑娑作响,楚珩这次却很难静下心,只能睁眼发呆。
他看到有小小的飞虫从眼前飞过,看到风中尘埃飘飘荡荡。目光向前落到水潭,有水鸟落了下来,水鸟身后几只小水鸟跟着大水鸟亦步亦趋,看着又笨拙又可爱。
楚珩目光收回来,低头又去看许念,突然愣住。
他看到他们身下幼芽生出,看着像是刚刚破土,又见幼芽边草叶繁茂,繁茂的草叶间夹杂着没熬过冬季的枯草。
新生与壮年,壮年与老去在随处可见的杂草中轮回出了从生到死的一个圈。
楚珩目光落回许念还是孩子的脸上,许念也会像这幼芽一般慢慢长大吧,他已经比刚来时长高长胖一些了。
他以后会长的和他的小师兄一样高,会和他一样像这样十三四时开始变声,开始抽条一样的长个,他走过的路这个孩子也许会相同的,或者不同的再走一遍。
所有不一样的生命,在这一刻突然都像是诠释了初生与经年而过后,我们纵是来时的路是那么不一样……
可那些不足一一道来的苦难也好,不可追回的幸福也好,那些幼时流过的眼泪,那些歇斯底里般自怨自艾的不甘,突然仿佛都知晓年幼的他也会在某一刻,走过与我有那么一段感同身受般的路途。
生生不息,繁衍循环,楚珩第一次仿佛触到了自然二字。
他仿佛看到一年复一年,他就守在这个孩子身边,看着他走过与他相似或者不相似的道路,看着他从这么小一点长成与他一样的少年,胸腔中就像竖了一根琴弦,被不知名的手拨动。
大道自然,生生不息,大道无形,草木皆情。
楚珩闭上了眼,周围细小的真气绕着他不断升起然后归于他的体内,这恍然间楚珩终于进入了《上清道义》中第三境界,悟本心。
楚珩再睁眼时,许念正拿着木剑慢慢练着,一招沧海起明月晃悠悠的做出来,木剑起到半截,山间雀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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