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阵子,风中又传来了另一种声音,这声音几乎使洞里所有的人都面无人色。
「狗,是狗!」陆展亭悔道:「我怎么忘了呢?我应该想到的。早知如此我应该带一点败酱草在身上。」
叶慧明纵然沙场征战多年,也从没有过像此刻这般惶恐,他手足无措的时候,亦仁淡淡地问:「你的队伍还有多久才能到这里?」
「至少一个时辰!」叶慧明搓手叹道:「但是骑兵会在半个时辰后先抵达这里。」
叶慧兰松了口气,道:「那就好了!」
叶慧明苦笑道:「我的部队都是以步兵为主,骑兵是极少数,否则骑兵又怎会在这非马源地换防,他们加起来不过一千余人。若是撤到王爷那儿,他那儿虽然只有五、六千部队,但是有防地可守,或者还能与亦裕兵强马壮的骑兵队一抗。」
「人少,未必就不能赢了亦裕。」亦仁淡淡地道。
他们说话间,那狗声已经越来越近,叶慧明连反驳的心情都没有了。陆展亭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他听到那些沙沙的脚步声,几乎可以看到亦裕冷酷的脸越来越近。他背靠着粗糙的山壁,连呼吸都不敢。
渐渐地,似乎人声都匿去,但那疯狂的狗吠声让油里所有的人明白,那些人没有远去,而是正在逐渐靠近。
陆展亭突然觉得有人搭住了自己的肩头,他听亦仁说道:「是不是因为不喜欢听狗叫?其实我也不喜欢。」
陆展亭觉得那只手攥住了自己的手腕,他缚在手腕上的针袋被取了下来。然后,只看见几道银光射出洞外,那几只狗立刻呜咽吠叫了几声,便不再有犬吠声,倒是人声大嘈,道:「他们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针袋虽然拿走了,但是陆展亭的手腕还是被亦仁握在手中。陆展亭自幼除了苏子青便不喜欢与任何人接受,但被亦仁温热的手握着,却没有常有的反感之意。
「展亭,我们之中,只有你在亦裕面前有活命的机会,如果你现在出去,正是时候,省得他们攻上来,会误伤了你。」
陆展亭心头一热。哽咽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你被我连累至此……我怎么会?」
「你听着……」亦仁淡淡地道:「我今天做的事,完全与你无关,亦裕与我迟早一战,他只不过在找一个借口,你刚好是这个借口而已。」
「陆展亭,我觉得有的时候,你还是该听听旁人的意见。」
洞外传来了亦裕冷冷的声音,他道:「你这个人永远也学不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帮。有的时候不妨听听聪明人的意见,这样你也可以活得久一些。」
骤然听到亦裕的声音,陆展亭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亦仁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背似乎在安慰他。
良久,陆展亭突然爽朗地笑了一声,大声道:「亦仁,你还记得十七年前,你在你的画会上问我的一个问题?」
「嗯?」亦仁似乎一愣。
「你问我,可不可以做你的朋友,我说让我考虑一下。」陆展亭笑道:「如今,我考虑好了,我很愿意做你的朋友。」他回转头对着黑暗中目的地不见亦仁的脸笑道:「真朋友都是能共生死的,对吗?」
「展……展亭……?」亦仁似乎有一些激动,他在陆展亭的身边重得地呼吸着。
亦裕俊美的脸抽搐了一下,他眼中光芒陡盛,一时间那里交织的,说不出来是伤心、愤恨、嫉妒与疯狂,他用力握着宝剑的手,骨节处都泛出青白色,他大声道:「来人!「指着洞口,冷冷地道:「给我放火,我成全你!」
旁边的将军咽了一口唾沫,轻声道:「皇上,不再考虑一下?」
亦裕突然嘴角一弯,露出个僵硬的微笑,用一种令人毛骨耸然的声音道:「我们亦家祖先家训里就有一条,得不到的,就要毁去,以免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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