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独孤晟进屋来,上床睡下。
竺清耘闭着眼,盘算着方才听来的话。
看来,独孤晟又要与人决斗了。上次决斗虽然胜了,却也受了重伤。这回又会怎么样呢?想来以独孤晟的武功,是不会输的,但能否全身而退就不知道了。
不怕,他会好好照顾独孤晟的。
尿意再次袭来,竺清耘爬起来,绕过独孤晟下床小解。
回来时,独孤晟的呼吸声已沉了。
竺清耘借着月光打量了他片刻,小心翼翼的爬上床去。
腊月十二转眼便到了。
用过早饭,独孤晟道:“我有事要出门,你在家等着。”
“不。”竺清耘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独孤晟蹙眉道:“我说了,让你在家等着。”
竺清耘知道,这是生气的前兆,便道:“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独孤晟道:“明日。”
竺清耘望着他,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独孤晟淡声道:“嗯。”
竺清耘道:“那我便在这里等着你。”
独孤晟未再答言,拿上玄铁剑,头也不回的走了。
竺清耘快步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到大路上,才停住了脚步。
他定定的望着独孤晟越行越远的背影,呢喃道:“爹,你一定要回来,耘儿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竺清耘一整日都心神不宁。
用过晚饭,便早早上床歇息。
收拾床铺时,竟在独孤晟的枕头下面发现一本书,封皮上是独孤晟的笔迹,写了四个遒劲大字:独孤九剑。
原来是独孤晟的剑谱。
竺清耘正要放回原位,却忽然从书里掉出一张字条来。
竺清耘捡起来,凝目一看,不禁心神巨震。
字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戳心:耘儿,我走了,不必等我,更不要找我。
竺清耘心脏绞痛,泪水夺眶而出,小小的身体伏在床上哭得泣不成声。
“爹……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耘儿做错了什么?”竺清耘一面哭一面哽咽道:“爹……不要丢下我……耘儿害怕……爹……耘儿好害怕……爹……”
哭着哭着,竺清耘的脑海里突然冒出几个字:襄阳城,缥缈楼!
他要去找独孤晟!
竺清耘擦干脸上的眼泪,穿好衣服鞋子,打量一下屋子,并没有什么好带的,唯有独孤晟留下的那本《独孤九剑》还有些价值,便将它揣进了怀里,泪眼朦胧的跑进了黑夜里。
谁知,刚跑到大路上,耳边突然听得一阵马蹄踏地的嘚嘚声。
竺清耘眼中全是泪,眼前又漆黑一片,根本不能视物,本能的以为是独孤晟回来了,便朝着前方唤道:“爹!”
回应他的是一声骤然响起的马嘶,紧接着竺清耘的心口上便挨了一记重击,登时昏死过去。
***
竺清耘再醒来的时候,已是一个月之后了。
他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茫然无措。
忆起陷入昏迷前的情景,竺清耘思量,他应该是被马蹄踢中了心口。
竟然没有一命呜呼,也算是命大。
对了,还有独孤晟。
一想到他,竺清耘便心痛难当,眼泪随即从眼角溢出来。
竺清耘本来是打算去襄阳找独孤晟的。
可独孤晟既然打算撇下自己,那么以他的武功,便绝不会让竺清耘找到。
只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了。
正兀自伤心,忽然听到开门声,竺清耘慌忙擦了泪,便见一个道童走了进来,见他醒了,甚是欣喜,道:“谢天谢地,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一个多月了。”
竺清耘道:“这是什么地方?”
道童道:“这里是全真教总教,终南山重阳宫。”
全真教?终南山?竺清耘闻所未闻。
道童又道:“你且稍等片刻,我去叫师父来,他老人家甚是挂念你的伤势呢。”
说罢,未等竺清耘答言,转身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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