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席?”
“是的。”
“然后呢?”刘深要不耐烦了。
“然后……就……”这要怎么办,陈习头上冒出汗来,皇上到底记不记得昨夜遇见顾大人的事情,到底应不应该告诉他?
“朕去没去偏殿?”刘深等不及,直接了当地问。
“呃,”陈习没想到皇上如此有自知之明,忍不住挠挠脸,“去了。”
刘深看着陈习纠结的表情,基本已经了然。
“那谁,也在?”
为什么顾大人变成“那谁”了?陈习虽然搞不明白,还是老实答道:“也在。”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气氛如此悲痛,抬头看一眼,发现榻上坐着的人已经石化了。
“皇上?”陈习吓了一跳,“您没事吧?”
说……说了!
千真万确,他昨夜竟然对顾承念说了如此丢人的话!
啊!……刘深恨不得抱着脑袋滚回被子里去,永远都不再出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说出这种话的!
不不不,不对,这不是朕的本意,朕只是喝醉了随便说说的,喜欢顾承念?开玩笑,这怎么可能,朕可是……好吧!退一万步,刘深咬咬牙,就算朕是喜欢他,也只是喜欢和他在床上而已,决非……
不行。刘深捂住脸。这样的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好吧!再退一万步!
也许他真的喜欢上顾承念了。可是喜欢什么的,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居然告诉本人了,堂堂一国之君,他的面子往哪搁啊……
刘深忽然觉得他有个大把柄落在了顾承念手里,之前的自己,可算是进退自如,现在呢?——不对,之前好像就有把柄在他手里……怎么三番两次这么倒霉!
刘深正在内心哀声阵阵,只听外面报:“武威王求见……”
话音未落,刘溯“嘭”的一声撞开门闯了进来:“二哥!”
这会儿陈习看着皇上脸色瞬息万变,早被这诡谲的气氛弄得心惊胆战,正在内心暗暗感叹得救了,刘深却脸一黑,道:“来人,将这人拖出去,杖二十!”
刘溯刚刚站稳,听见刘深的话,脸立时垮了下来,道:“二哥你开玩笑的吧?我大清早来看你,你居然就要打我?我都这么大了,还用板子打?”
“哼,越大越没规矩,跟朕‘你’来‘我’去,堂堂王爷连敬称都不用,不教训你,你如何知道好歹!”刘深很生气,臭小子,都是你害朕丢尽了人,绝对要剥了你的皮,才能泄心头之恨!……
刘溯转转眼珠,忽然笑起来:“我知道了,二哥必定是怕我来算昨天逃席的帐,所以先拿话压我,好让我自己害怕,是不是?”
刘深猛地瞪刘溯一眼,刘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看到了一种类似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神情,禁不住抖了一下,“二哥,你不会吧,你是来真的?”
“你说呢!”刘深冷笑,“朕还会怕你不成!去那儿坐着!等朕洗了脸穿好衣裳,再慢慢跟你计较!”
“皇兄息怒啊!”刘溯终于扛不住了,赔笑道,“小弟错了,这次来是有正事相商的,万望皇兄千万要以大局为重啊!”
“正事?大局?”刘深嗤之以鼻,“你能有几个脑子装大事?”
“我没说大话,”刘溯突然收敛了滑稽的表情,严肃地说,“真是大事。”
刘溯突然的严肃让刘深非常不习惯:“怎么了?又要完婚?这还真成了你一辈子的把柄了?”
“不是这个。”刘溯摇摇头,“二哥你快去!”
这世间很少能有什么事情让武威王刘溯严肃起来,看来真是有事。刘深便不再多说,匆匆更衣梳洗,然后摒退左右,问:“到底怎么了?”
“说来话长。”刘溯趴在桌子上,发现刘深瞪着他,赶忙又坐起来,道,“去年入秋之后,高车人又不安稳起来,时不时地越过长城来抢东西,有好几次居然还和我方守军打了起来,双方各有死伤,这些我奏折里写过,二哥还记得吗?”
“嗯,朕知道。听说最近草原上水草也不太好,牛羊长不起来,他们这才来抢掠。朕不是准你多屯兵防范了么?”
“问题就出在这之后。因为怕被别人看了,所以有些事我也没好在奏折里写。这几年因为增兵了,兵器就有了缺口,铁器的流通是咱们派人管着的,我去收,竟觉得数量有些勉强,便去黑市上买——”
“黑市?”刘深皱起眉头,“岂有此理,老三你太不懂事!哪有王家从黑市买铁的?你知道有黑市,还不快端了他们?”
“我这不是逼得没办法了吗,总不能让手下人空手去打仗吧?再说这次也多亏有黑市,可见留着他们倒也利大于弊——不过后来我发现他们的铁器打得实在不怎么样,已经渐渐替换下来了。重点不是这个,”刘溯贴近刘深,低声道,“黑市收铁我也去了几次,一打听,最近几年江淮铁价暴涨,凡是有办法的商人,都拼了命的往那边贩呢。”
“江淮……”刘深终于明白了刘溯的意思,忍不住低头沉思起来。
“市面上的铁都在偷偷往地下流,然后又从黑市到了江淮一带。”刘溯继续道,“这次我回来,感觉真是有些风吹草动了。别的人可能还觉得风言风语真假莫辨,我却知道,这都是八|九不离十。除非为了屯兵,不然再也没有买铁器的理由了,况且黑市铁器这样大宗流动,市面上却毫无影响,绝对是弦皇叔做了手脚。”刘溯认真的看着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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