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并没觉得太失望。因为米兰对他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人,除了多年前与泰莉之间那一点儿不靠谱的旧情分,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牵绊。况且以他如今的境况,米兰那种地位的人伸手帮了他,他又该拿什么去偿还?
盛夏很快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积极地投入了另外一件事当中:拼凑出整个疗养院完整的地形图。托了叶凉的福,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整个重症院的结构以及大概的人员分布情况。但这还远远不够,他还想弄清楚前院以及后山的详细情况。
从已经掌握的情况来看,整个疗养院的形状就像一只葫芦。葫芦嘴正对着下山的方向,叶凉说进出山里的这条公路还是霍氏出资修建的,受山里的地形条件所限,路面的宽度只够两辆车并肩行驶,不过路面很平整,山路转弯的地方也做了详细的标识和足够的防护。从这里到山下的距离大概有一百公里左右,从山下到市区大概还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
从疗养院的大门口往里走是一条笔直的车道,车道两侧是茂密的树林,树林后面还有若干建筑,但这些建筑叶凉在上班的第一天就被告诫不允许靠近。所以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他也不知道。
车道尽头是疗养院的主楼,白墙红瓦的四层建筑。一二楼是行政人员的办公室,三四楼是实验室,同样有权限限制,像叶凉这样的普通医师是没有随意进出的权限的。
主楼后面是两栋宿舍楼,一栋是守卫住的,另外一栋是值班医生和护士住的。在这里工作的医护人员上下班的时间也是有严格要求的。像叶凉这种级别的普通医生平均两周休息一次,可以下山回家,工作时间是不能随意离开的。
宿舍楼的后面就是重症楼的入口,这一侧从盛夏的窗口是看不见的。据说防守很严格,工作人员出入也会收到很仔细的检查。
再往里的情况,盛夏如今都已经知道了。
盛夏分析已掌握的信息,觉得应该把目标放在重症院这一边。毕竟与自由只隔着一道高墙,比起前院的层层障碍,怎么看都要容易一些。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叶凉泼了一桶冷水:先不说如何在看守的严密巡逻之下穿过高墙和电网,就算真能出去,总要跑得离疗养院远一点儿吧?可是这一带都是货真价实的原始森林,万一在丛林里乱窜的时候遇到野兽怎么办?迷路了又怎么办?
不确定的因素实在太多了。
如果盛夏不想放弃这个计划,这就意味着他需要很多的人力物力来勘察这一带的地形,并且详细制定进出的路线。以他如今的条件是无法完成这样的计划的,虽然他手里还有一些私人的资金,但这是他的底牌,他不能轻易透露给别人知道。他现在能够接触到的人当中只有叶凉能够自由的出入疗养院,以他和叶凉之间的交情还不足以让他托付这么重要的事。
没有纸笔,所有已经掌握的东西只能记在脑子里。盛夏和海荣一起参加自由活动的时候,会寻找单独相处的机会,然后反复的核对自己记忆的东西,生怕哪里出现了偏差。要知道,在危急的时刻,一点点的偏差都有可能产生致命的后果。
海荣看出了盛夏的焦虑,安慰他说:“不能把宝全部压在那个医生身上,他毕竟拿着疗养院的工资,对咱们就算抱有善意也是有限的。为了以后不确定的利益就放弃眼下实实在在的利益,这种事情傻子才会做。我们得另外开一条路。”
盛夏苦笑,“谈何容易。”他和海荣都是没有人来探视的类型,在他们所能够接触到的人当中,能够出入疗养院的,就只有一个叶凉——这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因为他们所掌握的一切信息,无论真假,都来自这个人。
海荣想了想说:“你还记得我上次指给你看的那个南唐吗?”
盛夏脑子里浮现出那张脆弱又精致的面孔,点了点头,“我记得你说他在外面有关系。”
“对,”海荣微微兴奋起来,“他的经纪人会定期来看望他。如果能说服他搜集一些信息,也可以跟叶凉说的话做一个对比。”
盛夏发愁,“你跟他只是脸熟,我跟他根本还不认识。这样的交情怎么说服他成为咱们的同伙……说到这里,我怎么觉得他似乎没有想要出去的意思?”那样一种空洞的眼神,根本看不出任何求生的yù_wàng,盛夏甚至觉得无论把他送到哪里,无论让他陷入怎样的境况之中,对南唐来说都无所谓。
海荣奇怪的看着他,“你以前不知道他?”
盛夏摇摇头,“我很少关注这些消息。”
“那我长话短说吧,”海荣说:“南唐是艺人,他一出道,公司就安排他跟另外一个男孩成立了一个组合。两个男孩同进同出的,难免会有比较……你懂的。后来公司解散了组合,让两个人各自发展,但是媒体还是经常会把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南唐的成绩要比那个人好,大概就这样结了仇。再后来大概是有了正面冲突,那个男孩就串通自己的金主给南唐下了套,把人给送到这里来了。当时外面说什么的都有,大部分都认为南唐吸毒过了头,伤了脑子,把自己整成了精神病。”
盛夏干巴巴的“哦”了一声,看来那句话说的果然没错,幸福的模式都类似,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
“南唐一直认为那个男孩跟他是患难之交,感情堪比家人,所以就算有摩擦他也没当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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