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轻裘清楚,这不过是帝王常用的把戏。只是他更想知道,薛意浓打算如何惩罚自己这个故意藐视宫规之人。
薛意浓没有站多久,就回了屋,她可不想在外头喝冷风。
任公公干瞪着眼,等她下令如何解决这些尸体,但薛意浓什么也没说就回屋了,留他在外面喝西北风,他向来通达这些事,只是这次不知道怎么做了。
薛轻裘一进门,他的惩罚如期而至。
“尽管恭敬王事出有因,但宫规不可不守。要是一个两个都不放在眼里,朕的话只怕以后就没人听了。朕罚你三个月的俸禄,再亲自抄写宫规一百遍,让你在离开京城之前交给朕,你服不服?”
薛轻裘道:“多谢皇上隆恩。”这是重拿轻放,薛意浓到底还是不敢对他怎样,薛轻裘心里笑了。‘薛意浓你今日问我服不服,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服,一个毛还没长全的,竟然敢凌驾于众人之上,你问众人服还是不服?说到底,你还是不能拿我如何!薛意浓你今日对我心软,明日,我可不会客气,怪就怪你太感情用事。”
“既然话都说完了,还是去众人那吃早膳吧,任公公。”
任公公感觉自己都要被风给吹僵了,皇上终于有指派,他忙进屋来,道:“是,皇上。”
“麻烦你领着恭敬王去,别他又走错路,犯了宫规,别人可没有朕那么好说话。”
任公公道:“是!皇上,外面那些……”
薛意浓微笑着道:“不忠心的留在这世上都显得碍眼,喂狗吧!”
任公公眉毛动了几下,总觉得今日的皇上格外的残酷,是做给恭敬王看的,还是……他来不及多想,对薛轻裘说了一声,“恭敬王请。”
“公公请。”
两人出了门,一眼就能看见血流了一大片儿,空气中迷漫着强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寒风,被吹进鼻腔里。
薛轻裘跨过那些尸体,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小皇帝这也太小儿科了,这些人的生死,他才不在乎,要想做大事,谁在乎死几个人。
任公公的手汗津津的,只觉得这两个人都疯魔了。他走之前,吩咐小太监把这里打扫干净,尸体喂狗,就一路领着薛轻裘离开。
屋里,徐疏桐像一座雕塑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切。薛意浓又坐到了位上,没有对她说话,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脸上带着思索,好像对她的存在,也那样的漠不关心,旁若无人。
徐疏桐心里不安,走了过去,刚开口道:“皇上——”
薛意浓抬了抬眼睛,眉头都揪了起来,打断她道:“疏桐,朕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这是不打算听她的解释了,徐疏桐回道:“是,我退下了。”从正屋离开,看到那一片殷红的血迹,整个手臂都起了疙瘩。她知道薛意浓最怕这些东西,上次不过杀了一个高瑞,就让她难过了许久,可是这次,她竟然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得多难以忍受!
她本想在她身边安慰两句,同时说明自己放薛轻裘进门的缘由,但薛意浓显然没有要听说些什么的意思。皇上怀疑她了么?
徐疏桐一出门,存惜就迎了上来,有很多话说,但见徐疏桐摇头,两人去了小厨房。存惜立马一副受惊的样子,拍着胸脯道:“夫人,吓死奴婢了,您可不知道,那些人死的有多惨,这是活生生的被打死啊。”死个把人,她并不少见,可惨成这样,而且还挑了大年初一这样的日子,皇上是打算做暴君么。
“你不必同情他们,他们是活该。被皇上看见为恭敬王通风报信,拿皇上的好性子不当恩典,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下场。存惜,我们做事最好也小心一点,皇上似乎对我起了怀疑之心。”
她心中一冷,是她把薛意浓逼成这样的。只是她为何就不能多相信自己几分,听自己解释几句。她曾经还嫌弃薛意浓不够狠,不能够驾驭的了这些人,现在她却觉得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不是不够狠,而是没有遇上耍狠的时机。
自己在她心里,怕是与恭敬王相勾结的第一号怀疑份子了。
再深厚的热情,都禁不住这一怀疑。徐疏桐尝过被喜欢的人背叛的滋味,自己在薛意浓的心里,是否已经属于背叛了呢?
存惜道:“那该怎么办?夫人,要想办法挽回皇上的心。”
“如果她的心已去,又能拿什么东西来挽回。是我自己不好,没有提早告诉她一声,就算她恨我,怨我,不信我,都是我咎由自取,不怪她。”
是她欺骗了薛意浓的感情,这会儿想到可能会失去她,她竟觉得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痛意。像是一片茶叶漂在热水之中,迷漫开了一丝丝的痕迹,蔓延,拉长,淡淡的,然后变得浓烈。
正屋中,薛意浓单手撑着脑袋。认真的想着一连串的事,想今日发生这样的事,自己的过错何在。错在一直心软,对下面的人少了约束,让他们有可趁之机。
不但是那些被收买的太监,还有恭敬王。恭敬王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但她只是知道,还没有完全融入到自己的角色之中,才会如此的被动。
也许还错在太容易相信别人。她指的是徐疏桐。那个女人以前是恭敬王的人,不管恭敬王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控制了她,她现在都怀疑上次的营救,也是一个让她入套的局。
如果是有出入,只怕是与徐疏桐和薛轻裘彼此之间的关系有关。
她整个人都在被耍着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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