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张释与自己想过无数遍。
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和沈务什么关系。沈务从前给张释与的阴影有多深,只有张释与自己知道,他和沈务说过“我的所有,自己负责”这样的话,这话不过是不想自己恨沈务的样子太过难看,才搬出他母亲做挡箭牌。张释与常为自己这点卑劣的小心思对母亲有些愧疚,但失了这个挡箭牌,又觉得自己快要赤luoluo暴露在人前了。
比如现在。
张释与前不久才知道,原来沈务还是念着自己母亲的,原来沈务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他一面替母亲高兴——至少她爱了一辈子,没有爱错人。一面又不安,如果沈务不是想象中心狠手辣到骨头里的人渣,那么他这十几年恨的人究竟是谁?这十几年活得又值不值得?张释与脑子被这些想法东拉西扯,乱糟糟的一团,剪不断理还乱。
“我上次跟的项目他是投资人。”张释与没法形容他和沈务的关系,认真考虑之后,只好答了个不对不错的官方关系。
文敏安撇撇嘴表示不信,好在也没再继续问下去。她和张释与没什么好聊,闲扯几句就要走,张释与本来想送送她,被她婉拒了。
文敏安临走时把张释与的衣服还给他:“张老师,你是个好人,就是太天真了。”
张释与接了衣服,没说话。沈务也说过同样的话。
“释与,你真天真。”
张释与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真的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还是因为文敏安和沈务真的心有灵犀天生一对。总之他们俩人分道扬镳,算是不欢而散。
……
沈务在张释与门前抽烟。
他已经连抽了四五根,狭小的楼梯间烟雾缭绕。沈务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坐着台阶,考究的风衣毫无美感的搭在楼梯扶手上,领带被暴力扯开,衬衣扣子也解开了三颗,像个流氓。
沈务半个小时前和张释与通话,他看着张释与和那天那个姓文的女人相谈甚欢,那女人紧紧握住张释与的手。
“在实验室,有几组数据误差太大,全部要返工,今晚估计要忙通宵了。”
他的大儿子,和一个女人牵着手,脸不红气不喘地对自己撒谎。然而就在几天之前,张释与还信誓旦旦地说如果爱上一个人,那个人只会是他自己。
沈务本来对张释与是有些犹豫的。他在让张释与成为他的儿子还是情人之间摇摆不定。他潜意识里本是希望张释与能永远只是他儿子,不过这个儿子他得不到,沈清得不到,任何其他人也更别想得到。如今沈务意识到自己一开始就想岔了,张释与迟早会属于某个人,这个人不是他,就是别的什么陌生人。
看看沈清,再看看那个文敏安,张释与总会找到一个喜欢他的人。或许现在喜欢他的人他不喜欢,以后的事谁又知道呢?
自己的东西,还是攥在自己手心里才能安心。
沈务面前黑黢黢的一条路豁然开朗,这条路上荆棘遍布,却已经有了方向。
纵使是悬崖沈务也不得不跳,张释与的重要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释与,你本来就该是我的,如果不是我,那还有谁呢?”沈务晦涩不明地低喃,掐灭还在燃着的半支烟。
☆、第二十九章 窈窕淑女
第二十九章窈窕淑女
张释与拐进楼道,就见着沈务。
沈务坐在台阶上,衬衫外头套了件浅色羊毛背心,衬衣袖子卷到手肘,两条长腿弯曲着支在地上,他脚边一地烟头,嘴里还叼着一支刚点燃的香烟。
张释与不抽烟,被空气里的二手尼古丁呛得咳嗽几声,“先生?”张释与略有惊讶。
“数据不对,要忙通宵,嗯?”沈务听张释与咳嗽,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那只刚点着的烟猛吸一口,烟雾从他口腔进入肺部,在肺部打了个转又从鼻腔喷出,这才把那支烟按在台阶上碾熄。室外气温早就到了零下,楼梯间常年阴冷,温度还要更低一些,沈务自己不觉得冷,手还是生理性冻得青白。
“后来组长通知说有其他人负责,我就回来了。”张释与想打发一个人,理由可以不重样连找一千个,面不改色。张释与开门,示意沈务进来说。
沈务进屋,一股暖气扑面而来,这才觉出冷来,打了个冷战。张释与站在门边看着沈务那件黑色风衣皱巴巴挂在楼梯栏杆上,又看向已经自觉走进屋内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的沈务,思考一会儿后还是认命地替沈务把那件衣服拿进屋里。
“先生不觉得最近往释与这里走动的太勤了吗?”张释与本想把沈务那件外套挂起来,可看看那身衣服左一块右一块沾染的墙灰,也懒得折腾,卷巴卷吧随手往沙发上一扔。
“有吗?”沈务只觉得还不够勤,看,张释与不是还有机会和其他人勾三搭四吗?
张释与知道沈务不正经的时候就是个无赖,懒得和他辩解,只是脸拉得老长。
“释与,你猜今天我见着了什么好玩事?”沈务端着杯子走到张释与旁边,语气玩笑问道。
“什么?”
“有人上次跟我说,不要污人清白,今天我却见着他和别人牵着小手,而且扯谎扯得气定神闲,释与,你说这人好不好玩?”沈务语气温和,眼睛半眯着,眼神却极冷,抚摸茶杯的姿态又温柔的不像话。
张释与知道沈务八成说的就是他,只是不知牵手一事从何说起,要说这事本来就是沈务惹出来的,张释与没想到沈务自己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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